周祯皮肤极白,他轻抬凤眼,眼底带笑看着周绛如见鬼神一般惊愕。
“姑姑不记得这只镯子了?朕看不像啊,明明姑姑一眼就认了出来。”他故意停顿,看着周绛越发癫狂,“这是皇祖母,留给长公主的镯子啊。”
那只碧玉镯子极为稀罕,只因一道红血横贯整个镯子,传说是一抹凤凰精血,被吸入其中。
那只镯子,名叫“凤髓”。
倾城宝物,如同废铜烂铁一般,被随意砸碎在地
周绛脑中一片混乱,看见身侧一片玉镯碎片,便连连后退,唯恐避之不及。
“姑姑怎的害怕自己的东西呢?这不是皇祖母留给你的么?朕记着幼时姑姑曾领朕出宫游玩,姑姑手上戴的不正是凤髓?”
周绛不作声,只是垂头,将自己紧紧团在一处,仿若面前的周祯与那凤髓是世间最可怕的事物。
周祯喟叹:“原是你在这个位置太久,真把自己当作长公主了啊。”
他不再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站在牢前,欣赏着面前的景象,眼底闪过几分残忍的快意来。
“来人。”他尤觉着不够,叫来侍卫,“将向灵芳送去宸渊宫,别误了摄政王喂药的时间。”
“是。”上来两个牢监,开了向灵芳的牢门。
向灵芳像块破布,被从墙上摘了下来,抬着出了牢狱。
周绛只是微微地抬了一瞬头,就伏了回去,她像是封了个茧,给自己团团缠住,不问外面的声音。
“母女之情,不
过如此。”周祯笑了声,拂袖而去。
……
宸渊宫内,简荨刚诊了脉,将她手臂放回被子里。
中了血咒之人,心痛畏寒,即便有巫族圣物保全身子,苦痛难熬,不到十日,无法根除。
李韫善白日喝下去的血,早就过了药劲,如今针扎般的痛意从心尖蔓延开来,传至四肢百骸。
“唔。”她额角冒着豆大的汗珠,手攥着拳,指甲掐进手心,血珠溢出,沾染了锦被。
“忍一忍,再忍一忍,我已经让暮蝉去提人,马上就到了。”简荨宽慰着,心中却也难受至极。
话音刚落,暮蝉已经端着血过来了。
“怎么这么快?向灵芳不是在大牢中?”简荨一边问着,一边扶起李韫善给她将血灌了下去。
鲜血浓稠,李韫善本能地抗拒,被简荨抵在下巴按住。
“乖乖,马上就喝完了。”她按着穴位,李韫善身子酸软,卸了几分力道。
“我还未去,陛下已经将人带了过来,说是看管在柴房,以免耽搁了时辰。”暮蝉解释道。
“陛下呢?”
“说是摄政王喝了药必然口中发苦,他前几日命人请了江南厨子,做了几件精巧的点心,去取来送给摄政王。”
“他倒是有心。”简荨嘟囔着,喂李韫善喝完了最后一口。
李韫善咳了两声,口中残血不小心溅了出来,反倒是像她吐了血,好不可怜。
周祯提着食篮进来,便看见此幕,脚步飞快,放下食篮就扑到床边。
“
怎么了?怎么吐血了?是不是血不够多?!”周祯惶惶不安,看向简荨。
简荨无语凝噎,半晌才开了口,“不是她的血。”
周祯手下一松,脸上浮出几分薄红来。
李韫善更是嘴角扬起,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陛下果真担心我家韫善,连咳嗽几声,都如此慌乱,真是韫善的福气了。”简荨拿过一旁帕子,就要为李韫善擦拭血污。
周祯眨了眨眼,对着李韫善就道:“朕自然是满心满眼都是韫儿。”
他自然地伸手拿过简荨手中巾帕,将简荨挤下床铺,“朕来擦。”
简荨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坐在桌边,瞥见桌上周祯提来的食篮,趁他正在小心翼翼地给李韫善擦着唇边血渍,飞快地打了开来。
那食篮中放着几碟精巧无比的点心,一盘雕刻得如同鲜花般娇嫩,一盘散着莲子清香,一盘晶莹剔透,冒着薄荷凉味儿,还有一盘白嫩柔软,吹弹可破。
“这点心好精致,我从未见过。”简荨从简山庄出来,便跟着简追在军营奔波,条件艰苦,并没有过锦衣玉食的随心所欲,后来上了无瑕山,更是清淡饮食,靠山吃山。
“这些点心都出自江南名家,简小姐未见过是正常的,便是宫中尚食,也做不出来的。”暮蝉笑道,大厨知是要送给摄政王的吃食,实验几遍,才做出最满意的来,暮蝉留下了几分,偷偷在小厨房送给了承影。
承影见着简荨
稀奇的模样,也是偷偷捂嘴笑着。
“那今日我便尝尝江南名家的手艺。”简荨毫不客气。
周祯蹙眉,看向李韫善的眼神里闪过几分委屈意味,“我是特意寻来给你吃的。”
李韫善禁不住他的眼神,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鬓角。
“让她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