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沥看着他那站着都费劲的样子,心里就是再生气也不好意思让他跪了。
“站着说,不用跪。”
老大人原本要往下跪的身子在听完沈沥的话之后立马站直了,皇上果然一如既往地体恤他。
老大人内心感动不已,心下更加下定决心,自己要把皇上给劝住了,不能让皇上被奸佞小人给迷惑了。
要知道晋王和李太傅那可都是于社稷有大功的人啊。
晋王十四岁起就在军营里混,十六岁就立下战功,更是自十八岁之后就开始领兵征战,此后几乎是有战必胜,因着晋王边境不知道少死得多少人。
一直到现如今晋王二十四岁,整整十年,晋王为启国付出太多。
这样一个守护启国多年的战神不应该因为君王的猜忌便背上莫须有的罪名而死。
而李太傅那就更不用说了,身为帝师,他对皇上能够说得上一句呕心沥血了。
不仅在皇上年少时谆谆教导,更是在皇上弱冠之后为了能让皇上对自己放心,便将自己的嫡女送进了宫,说句大不敬的话,太傅对皇上那真是比先帝对皇上还好啊。
就这样两个肯舍身为启国的忠臣,皇上他到底是得了什么失心疯非要将人置于死地啊。
若说是因为忌惮晋王手上的兵权才这么做那也有点说不过去,毕竟,晋王是多么识相的一个人啊,不管是在先帝时期还是今上登基之后,只要战争结束就立马上交虎符。
堪称是一个能让所有君王都能放心交托的大将军。
所以在老大人看来,自家陛下实在是没必要处心积虑地想要晋王死。
至于李太傅,若是皇上担心他名声太盛,那可以跟李太傅说让他致仕啊,以李太傅对皇上的忠心程度,老大人觉得他连犹豫一下都不会。
要知道李太傅历经两朝,朝中不知道有多少朝臣都是他的学生,更别说天下读书人都以李太傅为榜样,皇上若是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铁了心要治李太傅的罪,那可真是寒了天下学子的心。
明明可以不用那么麻烦就能解决的事情,可皇上非要按照自己心意来。
说实话要是上面坐着的是自家晚辈,老大人现在已经开骂了,是不是脑子进了水,所以才会做这种除了能解一时之气,却在之后要解决无数麻烦的事。
可看着皇上眼里隐约透露出来的关怀,老大人又觉得陛下还是可以再救一下的,陛下只是太过年轻了,经历的事太少了,所以才会这样。
更何况晋王是皇叔,理应让着陛下一些的。
此时的老大人下意识地忽略了皇上比晋王其实还要大一岁的事。
“陛下,臣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大启,都是为了陛下,绝无半分私心啊。”
老大人说这话的时候,眼眶都微微发红,配着那因为年老而有些耷拉下来的眼皮,看起来有些可怜。
沈沥有些头疼,怎么又来这一套,要不是现在场合不对,沈沥都想问一下这位老大人是不是就会这一招?
从他皇祖父时期一直用到现在。
不过他知道老大人说的话是真的,毕竟若不是为了他,老大人现在已经游历诸国去了,哪还会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站在朝堂上跟他掰扯这些。
“朕知道爱卿没有半分私心,可是……”
沈沥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大人的哽咽声打断了。
沈沥:……
这也就是这位老了,不然他肯定要治他的罪!
“陛下,您既然知道臣没有半分私心,那为何不听臣之言?”
“臣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大启能更好,为了陛下能更好啊。”
老大人说这两句话的时候声音哽咽,感情丰富,颇有种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架势。
反正沈沥看着朝堂下已经有不少朝臣开始偷偷用袖子擦眼睛了。
“陛下……”
沈沥看着老大人那一副要死谏的样子就觉得头疼,看着朝臣们的样子,就知道自己想要晋王和李太傅的命是不太可能的了。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只能各退一步了。
“无风不起浪,既然能搜到证据,那就证明他们二人绝对不无辜,朕若是这次轻饶了他们,下次朝中众人皆如此,又该如何?”
沈沥这句话才说完,底下又开始热闹起来,看着又快吵起来的朝臣们和已经黑脸的皇上,老大人只能颤颤巍巍地出来主持秩序。
“咳咳……”老大人咳嗽几声。
明明老大人的咳嗽声并不高,但刚刚还异常吵闹的朝堂却慢慢安静下来,见众位大臣都安静下来,老大人颤颤巍巍地重新上前,
“陛下说的极是,有功不能不赏,有过也不能不罚,老臣之前听到有人提议将晋王和李太傅流放,不如就这般吧,不过李太傅年岁已高,怕是不宜去太过偏远的流放之地。”
老大人这话才一出口,沈沥眼睛就亮了,是啊,李太傅那老家伙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自己只要选一个路途遥远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