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皓忙碌了半个月，终于在文成荫的带领下，赢了一起被京北区法院判决组织卖淫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后上诉到京山市中级人民法院，改判为容留卖淫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

收到京山中院的刑事裁定书时，于皓第一次觉察出这份工作对于自己人生真正的意义。不是每个月挣几千块钱以养家糊口，而是真切的改变或者说是拯救一个人的人生。

裁定书落款上鲜红的国徽，昭示这日夜无休的繁忙琐碎，并非毫无意义。

文成荫与二审法官寒暄几句，法官与他很熟识的样子，道：“还得是你啊。”

文成荫向于皓的方向抬一抬下巴：“都是小伙子干的，我这次是冒领之功了。”

法官上下打量了于皓一番，眼里略带赞许之意：“后生可畏啊，咱们都是老头子了。”转头又问于皓：“小伙子多大了，有对象了吗，想找个啥样的,我们院好多没结婚的小姑娘呢。”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年纪的人，都好为红娘。

“你快别挖我墙角了，好不容易来个能干活呢，回去老婆孩子热炕头了谁给我卖命”文成荫调笑道，顺手从文件袋里拿出一张签了字的送达回证，递给于皓：“上次开庭欠刑三陈庭长的，你帮我送一趟。”

于皓拿了文件出去，文成荫见他背影渐渐消失在楼道里，才轻声道：“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有点本事。”

法官挑眉，好奇：“怎么，这不是你自己带的助理吗？”

文成荫回过头来，叹气：“你不知道，今年投简历的全是女孩，要不是看他是个男的方便，就那个大学成绩单，说什么我也不敢要。报道那天开着个八十多万的豪车就来了－－像什么样子，后来翻他档案才知道母亲是江州最大国企的副总，父亲也是银行行长。我还以为是富二代来体验生活的，心想给他使跑了算了，谁知道还真能干下来－－居然干的还不错。”

文成荫是苦出身，农村一路寒窗苦读多年，工作之后也是四处碰壁，直到近些年才熬出些名头。对于于皓这种富人家娇养长大的小孩，他在心里多少有一些异样眼光在。

法官劝他：“这不更好，没有经济压力又能干的小伙子，可遇不可求。”

文成荫低低一笑：“但愿如此。”

晚上的庆功宴，在文成荫的家中举行。

文成荫家在京北一个高档小区，新开发不久，两面环江一面环山，环境格外清幽雅致。于皓受到邀请时，没想到还有庆功宴这种东西，还是在家里进行，倍感荣幸。听闻文律师妻子是全职太太，家里有两个小女儿，一个八岁一个四岁，于皓便提前去了商场为他们准备礼物。

文律师的妻子是个很温柔的人，听说她父亲曾是京山中院的院长，她大学读的音乐，毕业后在省歌舞团工作两年，便辞职做了全职太太。于皓以为这样家庭出身的女人，都应该带些傲气的，文太太却全然没有，接过他准备的礼物时，极其高兴的样子：“邀请你来家里吃饭，怎么还带东西呢。”又对两个小女儿道：“快谢谢叔叔。”

文律师的两个小女儿也是如她们母亲一样乖巧甜美。

这房子中等大小，并没有格外奢华，胜在清新雅致，布置用心。

于皓笑到：“到家里吃饭给嫂子添麻烦了。”

文成荫既然邀请他到家里，便是关系更进一步了，于皓这种家庭长大的孩子，一言一行皆有格局，有眼色的喊了一声嫂子，果然文成荫脸上也带了些笑。

母女三个吃过晚饭，便进屋去辅导功课了，只留下文成荫和于皓相对而坐。

文成荫这才从冰箱里取出一瓶白葡萄酒，问道：“开车来的？”

于皓爽朗一笑：“想着您是要喝两杯的，特意没开。”

文成荫便也笑了。

他们相对坐在露台上，半甜的白葡萄酒冰镇口感最佳。

于皓酒量奇佳－－他从十五岁就可以喝一斤半53°白酒了，这种白葡萄酒对他而言与果汁无异。

露台上正对川流京山而过的京江，并跨江大桥，见桥上车辆熙熙攘攘，灯火通明。

文成荫抿了一口酒，道：“我是很羡慕你的。”

于皓不解。

文成荫道：“我是村里长大的孩子，上大学之前，别说京山，就是省城我都没去过。我今年四十五了，才得以在这座城市有容身之所。”

他酒量大约不好，脸上已泛起淡淡的红：“你猜这房子我买的时候多少钱？”

于皓听说这大约是京山最贵的楼盘，想来也不便宜。

“六百万，光首付我就交了六百万。”文律师有些怅然：“有时候我都在想，是不是值得。”

他的话没头没脑没有逻辑，于皓也不知从何说起，只能道：“挺好的，能在一线城市立足，多少人一辈子也做不到。”

“在一线城市立足”文成荫低声重复了一遍，抬头问他道：“你想在一线城市立足吗？”

于皓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从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