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熟悉味道的面，已经快凌晨两点。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林沐沐陪着顾杰，盯着他抽了一宿的烟。本该脱口而出的千言万语似乎也融化在这烟雾里，袅袅地升在半空中往四处飘散。

顾杰背靠在沙发上，掐掉手里的烟。

“等天一亮，我大概下午就要走了。”

“嗯。”

“你乖一点，如果阿姨离开了，后面的事你去找我爸，他会安排好的。”

“嗯。”

“这段时间，我可能没办法再回来了。”

“嗯。”

他说她答间，客厅又陷入沉默，良久，顾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沐沐，我爱你。”悲凉的语气在黑夜里更显无力。

“嗯。”

顾杰，我也爱你。

黑暗中，他们的双手十指相扣。掌心里这熟悉的触感，熟悉到顾杰忍不住恍惚。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会对这个女人有这么深的爱意。又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会对这个女人。

这么的，念念不忘。

“真的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会这么这么爱你。”

什么时候？

林沐沐轻轻一笑，她开始陷入高中的回忆里，这是她这一生中最美好的记忆。

“我只记得高中的时候，那时候的你每天都很开心。和你坐同桌的时候，也是我最开心的时候，那时候老晨每天缠着阿夏，你也每天缠着我，只是我发觉的太晚了，没想到那时候的你，就已经喜欢上我了。”

顾杰也伴随着她讲述故事的声音陷入回忆里，也只有在这一刻，他能稍稍放松下。他背靠沙发，整个人陷入沙发里，手臂搭在额间，缓缓闭上眼睛。

中学时期的那条小巷，在绝美晚霞和他清亮双眸的注视下，林沐沐拉着她的同学迎风奔跑的模样，一直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

也许就是在那一刻便已注定。

她一定会让他，念念不忘。

“是啊，我还老调侃老晨说他玩一见钟情这么老的梗，其实这么一想，我对你也算一见钟情啊，就在那条小巷子里。实在没想到，这些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感觉就像昨天发生似的。”

时光流逝的漫不经心很容易让人出现错觉，只有当脑海里的记忆重新因为突然出现的一句话，一个地点，或者仅仅只是看到一段文字，又或者是听到一句歌词。人们才会突然惊觉。

原来，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如果有时光机，你想回到哪里？”林沐沐靠在顾杰的肩上。

回到哪里？

顾杰拨动着打火机点燃嘴里的烟。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时光机，那他最想回到的那一天，一定是林沐沐选择离开的那一晚。

“那肯定是回到高中开学的第一天吧，我要告诉自己再大胆一点，见到你的时候，就直接上去跟你表白，不管你答不答应，我会直接吻上去，给你的嘴上盖个章。”

“如果是我，我会选择我离开的那一晚。”林沐沐被顾警官放出的痞话逗笑。

没有一丝光线的客厅，他们四目相对。沉默半响，林沐沐开口，声音很轻。

“如果真的有，我绝对不会离开，我再也不舍得浪费我们的五年时间，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时光机。”

五年，整整五年。

人的一生，有几个五年可以浪费。

每每回想到这些，林沐沐的心便会狠狠揪在一起。她一直认为，身边发生的这些事是老天对她当年因为任性而离开的惩罚，所以她也一直选择硬撑。

至于要硬撑到什么时候，她不想知道。如果惩罚是无休无止的，她也认了。

短暂的沉默后，墙上时钟上的指针又结束了一圈工作，开始进入新的一圈，周而复始。顾杰最终还是选择说出心里话。

“我刚刚骗了你，其实我最想回去的，也是你消失的那一晚。”

“那如果真的回去了，你会对我做什么？”她问。

“回去打断你的腿，让你乱跑，叫你长长记性。”顾杰轻笑。

林沐沐憋着笑不作回应，听到卧室传来的咳嗽声，顾杰的眸子在黑暗里又暗了几分：“妈最近一直这样？”

“你喊的倒挺顺口。”林沐沐细眉一挑，拍了拍顾杰的肩。

见她的心情似乎好了些，顾杰也终于松了口气：“怎么？你早就是我未过门的媳妇了，我喊声妈也应该，那妈到底还能撑多久？”

“没多久了。”林沐沐神情平静，“撑不了太久了，我知道她一直在撑着等你回来，现在也终于等到你了，她也该放心了。”

“别太难过，你还有我。”

“嗯，我已经看的很开了，只要她走的不痛苦就好，人这一生，到头来不都是这样。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别太担心我，后面的事，我也会处理好的。”

生老病死，都是人之常情。只要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