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烬声音有点哑，他的神情隐没在黑暗中，温眠看不清。

“没事，你睡吧。”

不对劲。

温眠睡意全都没了，坐起来，指尖摸索着，碰到白烬的脸。

“你不要想骗我哦，你女朋友很敏锐的，她知道你现在心情很不好，为什么，是因为……陈默吗？”

白烬没说话，默默拢住她的手指：“其实，他说的没有错。”

温眠凝神去听。

白烬庆幸此刻是黑夜，他可以放纵自己的视线，一丝一缕，凝成丝线，将一无所觉的温眠紧紧禁锢。

同样，也给了他机会，向温眠剖开自己的心，露出鲜红的血液，和其中的黑暗腐烂。

“我跟他确实没有区别，我根本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看到别人觊觎你，我会忍不住想杀了他，看到你对着别人笑，我也会烦躁到想杀人。”

“每次看着你对我笑的时候，我其实想的都是要把你困在我身边，不给你丝毫逃离的可能，你只能看着我，跟着我，爱我。”

“眠眠，我跟他一样，都是疯子。”

“只是，我比他会忍，比起我的执念，我更在意你的想法，每次当那些念头涌上来时，我心里会出现另一个更强大的念头，那就是心疼和爱，对你的爱，是疯狂的源头，也是克制我的枷锁。”

白烬从来没有一次性讲过这么多话。

他得承认，今天陈默的话让他怀疑了。

他终究还是怕温眠会厌恶真实的自己，会害怕自己浓烈到不可控的感情会让她感到负累。

哪怕只有一丁点儿的可能，他也无法忍受。

所以，在这个深夜，他选择用利刃剖开自己，将自己所有的阴暗面都给温眠看。

说白了，他就是最惨烈的方式，撕开血淋淋的伤疤，逼迫温眠接受这样的自己，逼她说就算他是疯子，她也会爱他。

因为他知道，她心疼他，这是他过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恃爱行凶。

事实证明，温眠确实心疼他，心疼得快要哭了。

温眠猛地抱住白烬，用自己的体温暖热他冰凉的身体。

“你是不是傻？？？陈默跟你有什么可比的，你是我男朋友，是我此生唯一的爱人，不出意外的话，以后都是要埋在一起的。”

“你给我的爱，我接着就好了，你都说了，比起那些偏执的情绪，你更在意我的想法，我也一样啊，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跟我男朋友比起来，根本都不是事儿好吗？”

“你说我的爱能让你克制，那我就辛苦一点，留在你身边，让你一辈子都克制，你不准拒绝，我不给你放弃的机会。”

一直到温眠把话说完，白烬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动到麻木了。

用更大的力道回抱住温眠，白烬微哑的、发颤的声音细碎地，落在温眠颈间。

“哪怕我死，都不会放开你。”

上天入地，他的心只会为她跳动。

他和陈默终究还是不一样的，他的月亮愿意从遥远夜空落到他的身边。

一句承诺，就是永远。

温眠安抚地拍着白烬的背，很耐心的模样。

虽然不知道她男朋友为什么大半夜不睡觉偷偷emo，但是哄就完事了。

不过，她真的好困哦。

于是，温眠侧头亲了一下白烬的脸，跟他打商量：“心肝儿，明天再抱成吗？都后半夜了，快回去睡觉。”

白烬松开她，反问：“你刚才说，要留在我身边，让我克制？”

困意涌了上来，温眠有点迟钝：“是啊……唉，你干嘛？”

白烬突然搂着她的腰，抱住，躺倒，翻身盖被，一气呵成。

温眠缩在他怀里，一脸懵逼：“这……好像是我的床。”

白烬把她往怀里按，十分理直气壮：“嗯，借男朋友睡一下。”

温眠：“……”

emo完了，这是来抢地盘来了？

白烬见她还眨巴着眼睛，轻笑道：“我不是你心肝儿吗，连床都不能上？”

温眠秀气地打了个哈欠，困得要死，嘴边也开始跑火车，说话都不经过大脑：“能能能，别说床了，我你都能、上。”

白烬：“……”

这丫头，故意不让他睡觉是吗？

白烬闭了一下眼睛，喉结来回滚动，就在他准备找始作俑者好好泄泄火气时，一双细白跟藕段一样的胳膊突然顺着脖颈缠了上来。

温眠已经睡着了，脸蛋贴着他胸膛，小口小口地呼吸，萌得不行。

白烬使坏一般，微微后退了一点。

暖呼呼的胸膛没了，温眠皱了皱眉，下意识贴过去，又生怕他再离开，还手脚并用紧紧缠住了他。

白烬唇角溢出一丝无奈的轻笑，认命地抱住温眠，在她额头落下珍重的一吻。

一夜好眠，白烬除外。

第二天，轰动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