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溯和容淮同时沉默下来。

浓浓的愧疚和后悔几乎要把他们淹没。

容渊远站在那里，很久都没有动过。

他想到前两天在电影学院里，白烬对他说过的话。

“你失去她二十年，可我同样也等了她十多年，哪怕让我付出生命，我都会护她周全。”

如今，竟然一语成谶。

很快，景澈走了出来，温眠走到他面前，目光急迫：“怎么样？”

景澈面色微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是白烬血液里确实存在一种病毒，这种病毒由血液传播，以中枢神经为靶点，蔓延速度极快，一旦感染，就会在短时间内出现剧痛，幻觉，感染者会承受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景澈看着温眠越来越白的脸色，终究还是狠下心来，将真相告知她。

温眠脸上毫无血色，声音干涩到发苦：“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感染量很少，来得也及时，我给他做了措施，暂时阻断了病毒的蔓延，争取了一些时间。”

“但要彻底救他，还需要得到解药，或者是药剂的配方。”

温眠抿唇。

不惜一切代价，她一定要找到解药。

景澈看向众人：“你们谁是B型血？”

容渊上前一步：“我是。”

景澈点头：“我需要给白烬做局部换血，以防医院里储备血液不够，需要血液配型一致的人给他输血。”

容渊脱掉外套：“我去。”

温眠抬起头，用通红的眼睛看着他，眼泪还挂在睫毛上，招人心疼。

容渊摸了摸她的脑袋，把她按到怀里。

兄长的肩膀宽厚温和，温眠强忍了很久的眼泪一滴滴下来，隐入暗色的衣服布料。

容渊沉稳的声音落在她耳边：“别怕，哥哥保证，会把他好好地带回你眼前。”

温眠眼眶湿润，回抱了他一下。

容渊跟着景澈进去了。

抽血之前，景澈颇为意外地看着他：“听老大说，你最看不惯白烬，怎么现在愿意输血救他了？”

容渊看着鲜红的血液一点点被抽出去，思绪却是从未有过的清明，脑海里反复回想起白烬刚刚奋不顾身救温眠的画面。

血液被抽出身体的时候，人是会有感觉的。

所以，白烬流血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那个疯子，或许根本不会因为自己感染了病毒而颓丧，他只会为自己救了温眠而高兴。

容渊无意识扯了一下唇角。

他其实早就松口了，只是还不愿意承认而已。

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彻底认清了现实。

他们给不了温眠的安全感，白烬能。

他们护不住温眠，白烬可以。

能让温眠往后余生都有所依靠、有所期盼的男人，这辈子只会是白烬了。

身为哥哥，再不放心，也终究得放手。

大约是抽的血有点多了，容渊眼神晃了一下，俊美的脸上显出一抹苍白。

罢了，退居二线，做妹妹的坚实后盾也不错。

只是白烬，这一关你必须得给我挺过去，不然，我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可就得白费了。

接下来又是漫长的等待，直到夜幕降临，白烬都还没有醒。

温眠坐在病床边，握着白烬的手，一动不动地待了很久。

直到容溯走进来，面色严肃地通知她：“白烬暂时没有危险，你的伤必须马上处理。”

还有她吸入体内的迷药，也还没有完全排出去。

温眠嗓音沙哑：“晋雪那边怎么说，这药是从哪来的？”

容溯回答：“容淮已经派人去审了，很快就能出结果。”

温眠摇摇头，唇瓣因为干涩，渗出嫣红的血：“我不能等了，哥，你看着白烬和大哥，我过去一趟。”

容溯有点着急：“不行，你伤口……”

“哥。”

温眠打断他，慢慢抬起头，眼里红血丝清晰可见。

她指指心脏的位置：“我的伤在这里。”

又指指病床上的白烬：“而药在这里。”

“找到他的解药，才能治好我的病。”

容溯叹了口气，知道自己阻止不了温眠，于是摸摸她的脸：“去吧，别勉强自己，这里我替你守着。”

温眠点了一下头，看了一眼病床上躺着的白烬，转头出了病房。

地下审讯室。

温眠踏进去的时候，容溯正在审问晋雪。

晋雪显然是准备鱼死网破了，被折磨得伤痕累累也绝不开口，容淮一时也拿她没办法。

容淮看到温眠，着急地站到她面前，来来回回打量着她：“怎么出来了，这伤口，怎么也不处理一下？”

温眠扫了晋雪一眼，平淡开口：“我没事，哥，你先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