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听到了。”见她不接，祁临垂下眼睫，将水搁置在了一旁，指尖流过一缕金光，转而牵起了上官曦泛凉的手。

温热的触觉就像来时一样。

而后他没有看向上官曦，而是转头扫视众人，神色极为轻淡，眼神更是清冷的、淡薄的，如天地间渺茫的一抹雪，“你们听到了么？”

众多宫女嫔妃跪了下来，神情惊惶。深宫后院里的人最擅看人眼色，尤其是看到摄政王不带情绪的目光，顿时就纷纷摇了头。

“若有半分流言传出，大可以看看你们是笑得快还是死得快。”祁临轻描淡写地握着上官曦的手踏出宫门，不忘回头朝几个太医道，“无论用何种手段，给本王保住祁炫的命。”

太医们恭敬地拱手称是。

太后立在原地，眼神复杂地看着祁临带着人跨出殿中，半晌她看向床上躺着的祁炫，那熟悉的容颜让她略微怔了一怔。

大理石铺成一条康庄大道，重重车马碾过，铁骑偶有踏过，这样一条漫长的路，扬向不知名的深深宫院，扬向无数人被困住的人生。

刚出到宫门，上官曦就忍不住闷哼一声，慢半拍地松开起来的手，她蹲下身体，痛苦地咬住嘴唇，血迹从她唇边蔓延出来。

母蛊受损，子蛊感同身受。

下一刻祁临便半跪下来，乌发半披在肩侧，青砖黛瓦之下，男子伸出大手轻轻地替她理了理鬓边的发丝，眼睫低垂如鸦羽，声音很轻:“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上官曦眉间微松，她缓缓松开攥着双袖的手，从深院红墙下抬起头，嘴角溢出的鲜血被祁临伸手抹去。

凉风拂过她的眼，她失神地看着他，喃喃道:“对不起，我不是……”

“你不是他的上官曦，”祁临打断她的话，用手包裹着她的手，眸光垂落，像是在一点点细细地描摹她的眉眼，以一种极柔的语气道，“你是我一个人的上官曦。”

被祁临抱回摄政王府的上官曦，看着亲自替她备水更衣的祁临，还是问出了那个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你当初为什么要请旨求娶上官二小姐？”

祁临白皙的指尖摩挲了一下上官曦微抬的下颌，而后替她褪下染血的衣裳，将其放入水中的瞬间，才听他道:“为了等你。”

上官曦一怔，下意识问:“等了多久?”

等这个字，仿佛生来就隐没着一种读不懂却让人心惊的情绪。

玫瑰花瓣在浴桶游走，遮住了一身春色，祁临指尖蘸水点了点她的额头，微微俯身弯腰，吻在她的额上，闭目间神色像是极为虔诚:“等了很久。”

很久……很久是多久?

上官曦还没来得及问出这个问题，祁临却已起身，高大的身影从屋中离去，只有额上尚未褪去的触感仍停留原地。

——假如她没来呢。

大年初一一过，仿佛事情都顺了起来。

那日的话像是谁都没有放在心上。

祁临手下的人手段了得，半分风言风语都未曾从宫中那些人的嘴里流露出来，上官曦的生活照旧，不过多了几项业务。

她之前与顾宴商量已久的手工制品店已经筹备开张了，名字很俗，在“浅”的基础上加了个“喜”字，唤为浅喜。

浅喜楼主要由顾宴负责，因为他将浅喜楼与自己的工匠铺结合在了一起，换在现代，算是一种合伙企业。

只不过在旁人看来，无论是沧渝阁，还是浅喜楼，都是顾宴一个人的资产罢了。

除此之外，上官曦还要替松露打理一份药田，药田面积约莫有一亩广，里面的药材五花八门，培植方法也不计其数，要完全掌控还是需要费上一定心力的。

祁临一如既往地神出鬼没，倒是祁端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回来了，时不时就会出现在摄政王府的屋檐上眺望一切。

上官曦一开始还没认出这就是当初情缘楼上祁临身边的男子，后来认出后还捂着脸尴尬了好几天。

浅喜楼开张那天，上官曦也去凑了个热闹——当然，还是以所谓的“王姑娘”的身份，因为她发现好像纠正不回来了。

前脚刚说了她不姓王，后脚那群人就立马应声说:“哦哦好的，王姑娘。”

上官曦:“……”

算了，虽然俗了点，但……勉强吧。

上官曦来得不早，踏进店铺的时候，顾宴就已经在与顾客交谈了。

她没打扰这些人，在店内转了一圈，新奇劲儿过后就准备去找温如缘，只是刚掀开帘子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姑娘匆匆忙忙地迎面走来，心急如焚地道:“王姑娘，出事了!”

上官曦心一咯噔，问道:“出什么事了?”

“是温姑娘和青柠，她们俩打起来了!”

“哦，”上官曦下意识点点头，回过味后声音猛然一滞，“——你说什么? !谁跟谁打起来了? !”

那姑娘眼睛一斜，看到她后边有人靠了过来，于是便顾不了这么多了，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