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没有冤枉你，大家都看见了，就是你害的柳妹妹!”众目睽睽之下，徐玉兰依旧咬牙挺着不松口，含着眼泪指责上官曦，“不信的话，王爷您看，凶器还在她的手上!妾身的手也是被她伤的，您可要替妾身讨个公道啊！”

她的哭音娇软，泪水从眼角坠落，哭得真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祁临伸手触上上官曦的侧脸，摩挲了两下，视线微微漾动，声音不冷不热:“是吗。”

这两个字说不清是问谁的，总之上官曦没答话，徐玉兰却趁此机会爬了过来，用右手握着左手，抬首急声道:“王爷您看!妾身的左手都已经不能动了，就是被她害的!就是她废的!”

祁临不置可否，指尖点了点上官曦的下颌骨，然后绕开徐玉兰看向正在地上检查柳叶身体的李太医，问道：“她怎么样了。”

李太医掐住柳叶一根手指，然后掀开她的眼皮看了看，舌苔也查看了一番，眉头紧锁，沉声道：“很奇怪，她这身体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才突然引发了蟊疾，但你们看，刚才她的脸刚刚还是青黑色的，这会已经成了惨白色，而且舌苔颜色正常，呼吸也还算平稳，没有窒息的情况出现。”

“可以问问她身边的丫鬟，她今日去过哪些地方，见过哪些人，亦或是吃过哪些东西。”

徐玉兰心里很慌，她没想到过祁临今年除夕竟会回来，更没想到还请了宫中最有名的李太医。

但事已至此，她无路可退了，只能祈求这太医看不出来。

不成功，便成仁。

心下一横，她的眼泪就像水一眼不要命地往下流:“咱们姐妹二人不过是出来散散步，便遭王妃如此毒手，王爷要替咱们做主啊!”

上官曦:“……”

不就是哭嘛，谁还不会啊真的是。

于是上官曦也跟着垂首，低眸的一瞬间眼泪就啪啦啪啦地掉了下来，再抬头时长长的睫羽上已经挂满了摇摇欲坠的泪珠。

松露站在一旁叹为观止。

她拽住祁临的衣袖，哽咽着道:“她含血喷人，明明就是她整日与柳叶呆在一块，这会出事了就赖我，指不定是在贼喊抓贼呢。”

被水滋润过的美眸更加潋滟，像是湖光山色下盛满玫瑰的月野。

她这副模样让祁临墨眸暗了一瞬，虽然知道她是装的，但心头还是不可避免地涌上了一种情绪。

他不想再看见她哭了。

这时松露终于还是看不过眼了，连忙先一步上前替她擦了擦眼睛，然后就越说越气愤，“王妃别哭，咱们没错! 奴婢替您作证，就是她自己倒下去的，咱们还好心地想去救她，谁知道还摊上了这么一摊子事，纯纯就是好心肝被当成驴肝肺了!”

祁临压住有些暴戾的情绪，冷眼着俯视徐玉兰:“你怎么说?”

徐玉兰立马擦了擦眼泪道:“柳妹妹今日虽与妾身在一起，但天地良心，妾身绝无半分害妹妹的心。不信的话，可尽管搜身，妾身未曾携带任何害人害己的武器。”

上官曦红着眼睛侧眸看过去，心道你要有良心，那铁定是已经给狗吃了。

李太医此刻切完脉，缓缓收了手后，脸上的皱纹像是一道道星际轨道，他微微俯身拱手。

“非也非也，做人可莫要随便给人定罪。柳姨娘的心脏跳动较弱，脉络舒张慢，气血也十分虚弱，这些症状齐发并非区区一个穴位受损可致的。依老夫看，这应当为药物所致，方才大脑循环受药物侵阻，血液运行不通，才会显出那副脸上青黑的模样。”

松露第一个反应过来，就差没蹦起来打她一顿了，满脸气愤: “是吧是吧！我就说跟我家王妃无关! 就她，非要赶着上来冤枉人!”

“不可能！”徐玉兰心里很慌，但她抿紧嘴，连滚带爬回到柳叶身旁，拔开她的衣领，抖着手指着她后背脖颈下的一个穴位道，“你们看啊！她的这里有个被针刺的穴口，怎么可能跟穴位受损无关！”

上官曦顺着她的指尖看去，忍了好一会才没笑出来。

李太医只看了一眼，就默默看向徐玉兰，目光怜悯道：“离大椎穴确实挺近，但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人体大多穴位都是无害的，而且这、这……你扎的深度和力度也不够啊，无法构成伤害。”

“怎么可能……他明明说……”徐玉兰哐当一声跌倒在地，发愣地看着自己的左手，蓦地又反应过来，“不对，既然无害，那我的手怎么会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