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侍卫层层叠叠包围着她,冷箭相对,怕不是她一有什么轻举妄动就会被射成筛子。
上官曦冷眼站在原地,不闪不躲,也没有挣扎,任由几个嬷嬷上前将她压在受戒板上。
躲不掉。
摄政王府的家法正是杖刑,由谢夫人亲手制定,施刑板子的是很正宗的大竹板,不过一向是个摆设,还没有人动用过。
上官曦是第一个。
谢夫人雍容华贵地站着,右手被李嬷嬷搀扶着,目光沉着,压着怒意道:“你一介乡村女流之辈,仗着身为摄政王妃,目无尊卑,无视王法,胆敢肆意欺压长公主,手段狠毒无比,看来今日不罚你都不知道天高地厚!”
已经有人急匆匆带着府医前来小心翼翼地帮祁容拔开银针了,银针入肉三分,带起几滴血迹。
祁容咬着嘴唇,强忍着疼痛,怒气沉沉地看向上官曦,怨毒在眼神里扎着,落地生根。
她手指暴怒地攥起,压着疼痛声的同时还不忘咬牙切齿地开口,“四十大板,一板不许少!不然唯你们是问!”
四十大板……这也太狠了吧?
身旁的侍女都不忍心朝上官曦看去,寻常人二十大板就疼得昏迷过去,这四十大板怕是连气都没有了吧?
谢夫人也皱了皱眉,但依旧没有吭声,如同默认。
死便死了,正中她意。
在两位尊佛的目光之下,侍卫们更不敢留情,每一板都尽最大力气打去。
上官曦贴着受戒板,厚重的板子朝她打下,头皮瞬间发麻。火辣辣的疼痛在身后蔓延,如同皮肉被寸寸分割,血肉被野兽猛烈撕咬。
她咬着牙一声不吭,灵魂却疼得颤抖,发丝凌乱,几近昏迷。
府里头一时间十分寂静,只剩板子打向上官曦的响声,声声入耳,让人直皱眉头,恨不得捂耳遁走。
徐玉兰和柳叶也闻声赶来,看着前堂上官曦凄惨的模样,顿觉畅快无比,恨不得拍手叫好。
她也有这样的一天!
简直大快人心!
松露一路蹦蹦跳跳地赶回来的时候,提着几袋松糕,还买了几块龙须糖,想着王妃肯定喜欢!
结果刚迈进王府大门,就看见上官曦在庭院中,正被人压在木板上打得血肉模糊。
她怔然地走了几步,手中的松糕瞬间掉落地上,心脏几乎骤停,下一秒就朝上官曦扑去。
“王妃!”
松糕和龙须糖都一同被丢在地上。
刚上前就有人提刀来拦,她避开几人,靠近上官曦,然后愤怒地掰开几位嬷嬷的手,含着泪握住上官曦趴在受戒板上无力垂下的手。
摸到上官曦手指冰冷,松露心下一惊,抬头怒目看着还要继续打的侍卫,怒道,“滚!擦亮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这是王妃!是你们想打就打得起的吗!”
祁容本来看得正舒心着呢,突然蹦出一个年幼的丫头,回过神来,又觉得身上的针眼还隐隐作痛,怒气一下又上来了,“那个丫头从哪跑出来的?给本公主把她拉开!”
松露之前只是隐在祁临身后的暗卫,专攻医术,这会暴露在众人眼前,只让众人认为是上官曦身边不入流的小丫鬟。
谢夫人也冷笑道:“王妃又如何?本夫人还没有教训她的资格了?把那贱婢拉开,继续打!”
几位嬷嬷被她掰开手的时候还愣了一会,不过也没多想,只觉是自己没注意,于是听从两人吩咐,又上前欲将松露拉开。
松露往日只听命于祁临,如今也不过多了个上官曦,除了他俩,松露谁都不认。
就算是谢夫人也没有这样的资格!
松露在这一会儿间替上官曦把了把脉,心下着急,这脉象薄弱,观脸色,已是濒死之相,再打下去就真的要没命了。
上官曦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松露焦急地趴在身侧,身后的板子即将落下,连忙挣扎着伸手推了推松露,气息虚弱,“快……快走。”
看到掉在身旁的松糕,她又弱弱地笑了,“糕点怎么掉了……等我好了可是要问你拿来吃的……”
松露眼泪哗啦一声就下来了,哽咽道,“王妃……你怎么这样了……”
泪刚落两行,侧眸忽然见几位嬷嬷试图将她拉走。
她眼神一冷,甩开几人的手,一脚踹开那几个要继续施刑的侍卫,而后转身一把将上官曦抱了起来。
“好大的胆子,”祁容怒火在胸中燃烧,被上官曦冒犯就算了,连一个小小的丫鬟都敢无视她的命令,“真是主人是什么德性,身边的奴才就是什么德性!目中无人,违抗命令,毫无规矩!!给本公主抓住她,一起打!”
松露漆黑的眼睛扫了一圈围着她的数人,感受到上官曦背上不停滴落的血迹,她压抑着怒火,直视着众人。
气氛如同弩张之势时,一道如同凝着寒冰的声音传了进来,一字一句,“祁容,本王的人,你有什么资格打?”
当今天下,敢直接喊长公主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