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大多数鬼魂没有了身体作为载体，许多事情都会忘却。他们能记住爱记住恨记住各种极端的情绪，但是未必能记得生前的事情。

尤其是，这偌大的校园里，虞恬竟然没看到几只鬼。

照理来说，学校是最容易见鬼的地方之一。君不见，有那么多恐怖故事发生的地点都是学校。

然而，她绕着校园走了大半圈见到的也只有三三两两快要消散的魂魄，他们已经完全没有意识了，只是灵魂的能量还没耗尽，勉强维持着这种虚无缥缈的形态罢了。

一夜之后一无所获，天刚亮，虞恬走出学校打车直接前往卫询的实验室。

卫询所从事的是药剂研究，他的实验室位于A市郊区一所大别墅里，据说是他们的老板用本来的房子改造的。

虞恬到的时候也不过六点多，卫询似乎一夜没睡，眼底一片青黑，但是看得出来，他的精神很亢奋。

他见到虞恬以后，赶紧说道：“这么早来了啊！快进来快进来，我已经差不多化验出了某些东西了。”

虞恬微微皱了皱眉，跟着走了进去。

大门砰一声关，隔绝了外面的亮光。

一进门虞恬觉得有一股很怪异的感觉，放眼望去，整个一楼没有任何家具，地铺了一张黑色的地毯，空荡荡的像没有人住一样。天花板挂着一盏造型有些扭曲的顶灯，顶灯开着，泛着浅红色的光。

她觉得有一股冷意卷了过来，让她忍不住抖了一下。

卫询在前面自顾自地走，时不时回头催一下虞恬，“一会儿你能看到了。我研究了整整一晚呢，其他人都还在睡，我们声音小一点别吵醒了他们。”

虞恬点了点头，强忍下心里那股排斥，跟了过去。

化验室是在负一层，一下去虞恬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她一抬眼，吓得差点叫了出来，旁边靠着墙的地方，放着整整一排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虞恬只看了一眼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那些尸体太可怕了，哪怕一眼，她还是看到了皮肤那些溃烂的样子。

卫询已经兴奋地跑到了他的实验台旁边，拿着一份资料朝着她挥手，“我发现这种液体里含有一种物质，起初不会有任何反应，但是随着时间过去，这种物质会产生质变。如果活物和它接触，那么便会被腐蚀。大概如果人喝了以后，会和你们学校那几个死人一样了。”

卫询说完这句话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向咧开一个笑容，看起来颇有些阴测测的瘆人。

“所以，如果这瓶液体真是害死那些人的凶手。那么，恬恬你怎么会有呢？”

虞恬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大概是由于没休息好又常年待在实验室的缘故，卫询的皮肤很苍白，此时他身还套着一件白大褂，这样走过来的模样甚至让虞恬不由得想到了僵尸。

“你为什么有这瓶东西，嗯？”卫询的表情看起来愈发阴郁，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不可名状的疯狂。

“虞恬！是不是你！杀了他们！”卫询吼出这句话的时候，忽然伸手指向虞恬后面。

而在这一刻，虞恬感觉到了身后阴风阵阵，似乎……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她警觉地往后看了一眼，正好对泡在福尔马林里的一具女尸。吓了一跳的同时，虞恬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些尸体，竟然都是学校里死的那些人。

破风声传来，虞恬目光瞬间凛冽，侧身避开了卫询的攻击。他此时此刻看起来已经完全不像个正常人了，眼睛赤红，神色癫狂，发了疯一样朝着虞恬扑过来。

虞恬内心卧槽了一句，只觉得疑团越来越大，但是现在也没空细想，只能应付着卫询的攻击。

整个实验室顿时一片纷乱，飞扬的资料纸片，横七竖八的座椅，打碎的各种药剂……

“你到底是谁？”虞恬一凳子砸到卫询脸，直接给他的脑门开了瓜。

卫询闷哼一声倒地，随即才捂着伤口又艰难地站起来，“我才要问你究竟是谁！虞恬根本没有你这样的身手，你是谁！”

他一边站起来，一边继续用仇恨的眼神盯着虞恬，似乎下一秒又要扑去把她打死。

虞恬暗自警惕着，同时又明白过来，眼前的卫询还是卫询，只是不知道为何如此发疯。

恐怕和那些尸体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