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在凌颜面前显露身份，暴露血脉，本已经做好准备，但眸中还是不可避免的露出一丝恐惧，还隐隐藏着一丝期待。

暮离真的很想知道，凌颜会如何？

凌颜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宛若琉璃般的眸子，低声呢喃了句：“真好看。”

回想起刚见到暮离的时候，她还在为看不到妖瞳而感到惋惜，如今真真是看到了，却也再没有了那份心，她只感觉到很累。

“你说什么？”暮离并未听清，但看凌颜如常的神色，平平淡淡，并无因他血脉而震惊愤怒，他原本做好的心理准备，竟都用不上了。

“我说我想要朔梦。”凌颜抬眸瞧他，眸中含泪，却倔强的不肯落下。

暮离只是愣了愣，什么都没说，便将朔梦给了她。

凌颜扯开惨白的唇微微一笑：“暮离，愿你往后余生，平安顺遂。”

话落，她的身影变得透明，清风吹过，便再也寻不到踪迹。

“凌颜！”暮离大步上前伸手一揽，揽了个空，他忙不迭放出神识寸寸寻找。

了无痕迹……

暮离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眸子怔愣，他似乎，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陨神道：“何必耽于儿女情长？你得了本座，横扫九州再无敌手，想要什么女人得不到？”

“你要是真喜欢她，弄个一模一样的放着不就行了？”

世有一上古之法，可造人骨血，面容身形随心而动，但其中艰难，非举世强者不可为，况且，就算造出来了，也只是形似而无魂，是傀儡。

暮离阖上双眸，缓缓收回神识，他的确不该留恋于凌颜……

我明明该恨她入骨，可是为什么，她的一颦一笑似刻在心上挥之不去。

凌颜被拽入一片虚无，感受着骨头寸碎，感受着神魂撕裂之痛。

她一次次的晕厥，一次次被疼醒，日夜颠倒而去，今夕何夕？

007日复一日的趴在她的身边，不曾离去，一开始还会咒骂暮离的无情，但每每看见凌颜的泪，它识趣的不再提起暮离。

“宿主天亮了……天暗了。”

“宿主，我陪着你。”

“宿主，别怕。”

007像个话痨一样给她说着无聊的闲事，九州的秘闻，多多少少让她不那么痛了，心里也有一丝安慰。

有着朔梦在，极大程度的缩减了裂魂之痛，只是碎骨，她只能自己承担。

十年幻境，于外界而言不过十个月。

“颜儿，当年笙儿带着仅存的弟子和阿樾回来时，为父还以为，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凌启抹了把泪。

画如眉看着完好无损的她，道：“既然还活着，为何不回来？”

月笙抬起浅淡的眸子瞧她：“秘境里发生了何事？”

凌颜历时近三年的时间回到千季山，外界都在传，她死在婆娑秘境了。

画如眉接上月笙的话，秀眉微颦：“外界都说，暮离那厮杀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出去了一趟，暮离成鬼妖了？还得了陨神剑？”

凌颜张了张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师尊！”

姜樾双目通红，跌跌撞撞的跑进来跪倒在她的脚边，“师尊，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师兄是不会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