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开，暮国大军冲出，与凌军厮杀在一块。

“众将士！随朕出城迎敌！”暮皇振臂高挥。

暮离一双眸子全在凌颜身上，他握紧她的双肩，叮嘱道：“你先回城主府，别怕。”

凌颜看着他，眸光闪烁，两国交战刀剑无眼，他刚回暮国便要一同上战场，暮军与凌军本就有数量差距，在这种情况下，不该出城迎敌的……也许此处便是幻境的死局。

耳边，是利箭破空的声音，凌颜只来得及扯过暮离，第二箭至，没入胸膛。

凌颜脚下一软，身体不受控制的后仰，竟直接坠落下去。

“凌颜！”暮离瞪大双眼，扑到城墙边想抓住她，可她坠落的快，他只来得及撕下一块衣角。

她一身白裙，胸前尽数染红，如同一片梨花轻飘飘的落下。

暮离眼眶通红，时间仿佛定格在血染白裙的那一刻，他愣愣的看着城墙下血色从她脑后蔓延。

眼眸忽变，一蓝一红，妖瞳鬼瞳尽显。

“啊！”

暮离掠至半空，眸色狠厉，手下微微一动，便是万千性命，城墙之下，血流成河。

整片天空阴沉沉的，弥漫着恐怖的气势，狂风像恶鬼一样呼啸着，四周充斥着惨叫声，天边映上血色。

众人都来不及说一句话，便被夺去了性命，仔细看，皆是利箭入心。

伏尸百万，俨然一片人间炼狱。

暮离墨发翻飞，他踏过血河，行至凌颜身旁，小心翼翼的抱着呼吸全无的凌颜，血泪坠落，滴在她白的几近透明的脸颊上。

微微低头，薄唇轻覆。

汀兰水榭、瑶华宫、她回眸莞尔，胜却人间无数。

他这一生，无父无母无亲无友，是生于黑暗中的鼠，本该成为滋养罪恶的肥料，但他不甘于此，也曾见过一抹光……

暮离脑中如走马观灯似的看尽人生二十年，他手中捏着一簇火，想烧尽一切，包括他们。

光既灭，他也不必存在。

一道温润的白光萦绕着他们，血色化为碎片飘散，所有的一切不复存在。

关键时候，朔梦护主，将近乎疯癫的暮离扯出幻境。

一瞬间记忆全部回笼，暮离抱着凌颜的手未曾有半分松懈。

凌颜缓缓睁眸，入目就是暮离放大的脸，唇上带着温热的触感。

暮离……在吻她……

这个认知让凌颜浑身僵硬，不知该作何反应，幻境已出，暮离还沉浸在里面吗？

她的记忆停留在坠落城墙的那一刻。

007给她说了幻境最后所发生的一切，凌颜完全不敢相信，这么说，在她死后暮离就已经意识苏醒了，可是为什么最后却状似疯癫的想烧尽所有？

“宿主，所以你为什么不躲开？”利箭可伤不了凌颜。

凌颜微微怔愣，当时满心满眼都是暮离，哪还想得起来用法力躲开，况且，她不能在暮离面前暴露她从未入幻。

暮离微微一动，凌颜和他对上视线……倒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两人僵持不动，暮离眨了眨眼睛，迷茫的眼神逐渐清明，他猛然放开凌颜，慌忙起身退后几步。

他喘着气，眼中带着难以置信，又带着一丝失而复得的欣喜，但最后皆化为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