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我不是想嫁给一个残废,我是想嫁给你。”陆笑兮认真的看着宋彧,“人不是只有科举一条路,要是以后实在没出处,我们还能一起上街卖艺吹拉弹唱呢。凭咱们今天的表现,肯定火爆全场。”
听这番话,宋彧波动的情绪又落了下来。
天真。
一个富家千金对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残废的好感和怜悯。
以及对未来和现实的无知和任性。
不过如此。
他贸然大力的推动轮椅,陆笑兮一个不察,踉跄一下,放开了他。
“今日这些话我会当没听到。”他冷声道,“同样的话下次再说……后果自负。”
“宋彧。”陆笑兮两小步上去,却没有赶上宋彧的轮椅,便也停了下来。
宋彧一口气从教室旁推到院子里,这会儿人都走光了,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片片斑驳的树荫。
他浅浅的吸了一口气。
淡淡的草木清香把他从混沌带入现实。
是了,他刚刚失去了他想办法参加科考的最后希望。
董先生帮不了他,他再也找不到其他能帮他的人了。
他没有继续在书院读书的必要了,他应该回家,回到他那间不点灯的房间里,每天靠坐在床上,迷茫度日……
宋彧轻笑了一声。
他从前也曾假想过这一天,他以为自己会绝望,会崩溃……但真正来临的时候,这份感觉似乎并没有想象中强烈,反而有种意料之中的怅然。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回头看向身后。
女孩子笑容甜美的站在远处,静静的看他,并没有靠近。
……
第二天,宋彧照常来了书院,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看到熟悉的身影,陆笑兮松了一口气。
上辈子的这一天,也就是被董先生拒绝以后,宋彧毫无征兆的失踪了,而且一连消失了好几日,没人找到,最后自己回来的。
这事儿闹得有些大,京城几乎所有官员都传遍了。
后来等宋彧做了摄政王,有逆反者咒骂他,就拿这件事来说事,说只恨他这几日没有死在外面……
还好这一世这些事都没有发生。
宋彧的心情似乎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甚至在陆笑兮找他搭讪好几次以后,破天荒的搭理了她一次。
……
临近腊月,陆笑兮的生辰到了。
她没有跟书院里的任何同窗讲,包括宋彧,只关起门来,和爹娘三人欢欢喜喜的过了生辰,顺带着向陆父撒娇要了生辰礼物,讨来了京城里最繁华两条街的脂粉生意。
本来陆父的意思只是过个名头,却没想到陆笑兮趁着休息的几日,亲自跑遍了每一家店,翻阅了近半年来所有的销售情况,一副正儿八经要接手的样子。
“闺女啊,你这一会儿要念书的,一会儿要经商。可不能把最重要的事忘了啊。”陆父抓着脑门,试图提醒。
这话反而把陆笑兮说懵了:“什么最重要的事?”
陆父只好更压低声音:“当然是你的终身大事,丫头。”
陆笑兮这下反应过来了。
她现在才十四岁,上辈子这时候,父亲压根就没准备这么早就操心她的终身大事,还乐呵呵的把她当掌心里的小丫头片子照顾。
而这辈子她想法子告诉了父亲圣上赐婚的事,父亲就着急了,想赶在指婚的圣旨下来以前就把她嫁出去,这样赐婚就赐不到她头上来了。
“爹!”陆笑兮只得跟父亲讲起了道理,“我都听说了,皇上想给我赐婚,目的还是是看中了咱们家的钱,不是把女儿嫁出去事情就能解决的。”
陆父吓了一大跳:“我的乖女儿,这话谁教你的,可万万不能在外面乱讲,都是杀头的大罪啊!”
道理陆笑兮当然是懂的。
“女儿知道。”她郑重地看着父亲,“爹,皇上的目标既然是钱财,一招不成,肯定会出第二招,到时更难应付。”
“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保住陆家最重要的根基,不至于被皇上一口吃掉。”
陆父的眼里闪过几丝讶异,显然是没想到自以为一向乖乖听话的女儿现在有了自己的想法,还逻辑清晰,有理有据。
但他还是轻拍了拍陆笑兮的脑袋:“爹爹是在保住陆家最重要的宝贝啊。”
陆笑兮一愣。
陆父道:“圣上赐婚考虑人选的时候,只会考虑谁对他更有利,而不是咱们笑兮配谁最合适。”
“陆家的根基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我们家的宝贝笑兮。”
陆笑兮没想到父亲会说这番话,眼眶泛起一阵酸涩。
她又是感动又是无奈,看来父母是准备把她嫁出去做“外人”,自己独自面对皇上的狂风暴雨了。
“好了,你别再说,这事没得商量。”陆父道,“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