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三线小城，偶尔几辆汽车疾驰而过，包括李金水驾驶着的一辆出租车，正穿梭在回家路上。

因为收车前接了一个大单，而且位置比较偏远，所以回来得比平时要晚一些。

“爸爸，还有多久到家？我想睡觉！”

一个瘦骨嶙峋的小男孩坐在后排，睡眼朦胧地问李金水。

李金水用布着血丝的双眼从后视镜里瞄了一下小男孩，说道:“快了，再坚持一下，如果实在太累，你就先睡一会儿！到家爸爸叫你。”

“我想回到家在床上睡。”小男孩说完以后又打了个哈欠。

“行，爸爸快点开哈！”

李金水说着又加了点速度。

也许是太累了，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小男孩便昏昏沉沉地将要睡着。

此时的李金水也困意来袭，伸手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就在他刚点完烟抬起头的一瞬间，发现前面路口突然出现一个人影。

他慌忙踩下刹车，轮胎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声，随着声音的结束，车子艰难地停在了人影的身前。

李金水忙把掉在腿上的香烟捡起来扔出窗外，伸出头大吼！

“怎么回事，大半夜的你找死啊！”

此时小男孩也被吓得睡意全无，一边心有余悸地问爸爸发生了什么事，一边吃力地用双手撑着向后靠了靠，幸好他扎着安全带，要不然一定被甩出去了。

“没事没事，还好没撞上！儿子不用怕！”李金水又转头安慰小男孩。

小男孩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打量着眼前的人影，原来是个老头。

那老头也骨瘦如柴，戴着一顶破帽子，手上拿着一支拐棍，身上有些脏兮兮，身后背着一个破布袋，袋子鼓鼓囊囊不知装些什么。

虽然他看上去很瘦弱，目光却异常明亮，好像会发光一样。

他站在车前面不改色，还对车里摆了摆手，似乎在表达歉意，然后冲车里笑了笑，露出了一口残缺的牙齿，白森森的牙齿和黑洞洞的缺口，看上去有些瘆人。

“赶紧过去吧！别挡在这啦！”

李金水有些不耐烦，挥手示意老人快点过马路。

老头向上背了背袋子，袋子里发出几声叮叮当当的响声，然后慢悠悠地穿过了马路。

车子加速从老人身边驶过，小男孩望着渐渐落在后面 的身影，心里有些落寞。

“爸爸，我们是不是应该帮一下这位老爷爷？”

“帮什么帮？刚才还好是没碰到他，真要碰到他咱俩以后就喝西北风了你知道吧？”

李金水还有些余气未消，又补上一句，“再说咱又不认识他！”

“可他行动那么不方便，这么晚了，这里又很偏僻，我们是不是可以带他一程？”

“我们都不知道他要去哪里，而且他就是个捡破烂的，你拉着他，他怎么捡破烂？这不给他添乱么！”

“可是，爸爸。。。。。。”小男孩有些欲言又止，随后小声嘟囔了一句，“我们问他一下也好啊！”

李金水透过后视镜看到小男孩把脸扭向了窗外，随后摇摇头叹了口气，到前面路口调了个头。

“大爷，要去哪里，用不用我带你一程？”李金水摇下车窗，调高了声音冲老人喊道。

那老人缓缓地扭过头，往车里望了望，然后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本以为这老头根本不会搭他的车，没想到他居然毫不客气。事已至此，李金水只好停稳车，下车帮老人开门。

车子重新启动，小男孩似乎有些好奇地盯着身旁这个奇怪的老头。那老头见状冲他笑了笑，又露出他那一口残破的牙齿，小男孩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小娃，叫什么名字呀？今年几岁了？”老头笑眯眯地先开口说话，声音有些沙哑空洞，听了感觉在磨牙。

“你好老爷爷，我叫李福生，今年9岁了！”小男孩说话不急不慢，还是一如既往地礼貌待人。

福生平时跟爸爸出去跑车的时候就懂得察言观色，有乘客主动和他攀谈，他才会和别人聊天。若有乘客不愿意讲话，他也从来不打扰别人，懂事得似乎超出了这个年龄。

老头没再说什么，只是眯着眼上下打量着瘦弱的福生，嘴里似乎自言自语道。

“福生，福生，好名字啊！只可惜。。。。。。”老头没再说下去。

福生随即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腿，它们瘦弱而干枯得快要变形了，随后又抬起头若无其事地问道，“老爷爷，您要去哪里啊？我爸爸可以送你过去。”

“啊，哈哈，就在前面没多远，往前开，一会儿就到了！”老头漫不经心地回答，眼睛还是没离开福生的身体。

福生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便下意识地挪动了一下身子。

福生爸爸从后视镜里往后看了看，感觉到了老头的疑惑，随后对老头讲起孩子的事。

“这孩子命苦啊!他妈妈怀他的时候，做过各种检查，都没什么毛病，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