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雅说的很无所谓，周欢能听出来她的无奈，在这样的环境中，即便自己想要洁身自好，有时候也是非常困难的。

像今天这样的事情，顾雅可能面对过很多次了，看她掏出匕首的动作那么熟悉，周欢莫名有些心酸。

“你一个女孩子在这种夜场上班，想独善其身确实不容易，实在不行，换一份工作呗。”周欢递给顾雅一根烟说道。

顾雅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接了过来，点燃抽了一口，就忍不住咳嗽起来。

周欢抽的是五块钱的香烟，味道特别冲，卡嗓子，别说顾雅一个女人，就是很多大老爷们都抽不习惯。

不抽烟的朋友可能不知道，烟的味道其实并不好，很苦，而且对嗓子眼是一种酷刑，但是它有一个致命的优点，就是消除忧愁，都说借酒消愁，其实香烟中的尼古丁，更容易让人心情愉悦。

顾雅又继续抽了两口，可能是习惯了这烟的烈性，并没有再被呛到。

她吐出几个烟圈，无奈的笑道：“换什么工作，我什么都不会，就会弹弹吉他，唱唱歌。”

周欢道：“你可以去音乐学校当个老师什么的。”

顾雅有些自嘲的笑道：“还音乐老师呢，欢子，你觉得哪所学校会要一个高中都没上过的人去做老师，说实话，有的难懂的字我都不认识。”

一句话，把周欢堵的死死的，的确，现在连幼儿园的老师都得考幼师资格证，都是大专毕业，顾雅却连高中都没读过，不会有任何一家学校会聘用她。

时代在进步，满街都是大学生的年代，工作岗位的条件也越来越高。

周欢没有说话，也静静的抽着烟，这是社会进步的必要过程，也是残酷的筛选。

而且这还是最基础的必要条件，还有人为因素，一份好的工作，有时候还需要借助人际关系和背景，不然周欢自己也不必干送外卖，搬水泥的工作了。

对于顾雅的处境，周欢心疼却又无可奈何，因为他压根就没有能力去给予顾雅一丝帮助，他想要顾雅脱离这混乱的圈子，可顾雅也得生活，也得工作啊，现在不在夜场上班，她又能做什么去养活自己呢。

“其实夜场上班也没什么，那些人最多也就是嘴里说几句黄话，像光头这样的并不多，而且他们也不敢把事情闹大，只要我把匕首拿出来，他们也怕我真的自杀死了不好收场，都会放我走的。”顾雅早就看开了。

“回家吧，巧儿肯定还在等你呢。”周欢说道，他不想纠结这个事情，这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会让每个男人跌进深渊。

顾雅点点头，两个人一起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回去的路上，周欢其实特别想问顾雅一句，为什么她这么讨厌自己，虽然两个人偶尔会交谈几句，甚至于顾雅还请他吃过饭，但周欢能明显的感觉到顾雅对他的敌意，还有深深的戒备，这让周欢和顾雅之间，相处的十分尴尬和困难。

一路上顾雅都没有和周欢再说过一句话，周欢也没好意思没话找话，他并不想热脸贴着顾雅的冷屁股。

各回各家，周欢再一次躺在床上，此时天都快蒙蒙亮了，相比出门之前，周欢现在的心情更加复杂，他只是出去了几个小时，就失去了唯一的兄弟，望着手机备忘录里方刚的联系号码，他陷入了迷茫。

周欢觉得，他好像是孤星转世，命里自带煞气，会把身边的人一个个的挤走，他没有家人，现在连朋友都没有了。

黑夜会包裹着人的情绪，让它静静的呆在黑暗之中，同时也会无限放大负面的情绪，悲伤，孤独，落寞，以及恐惧。

直到熬到精疲力竭，周欢这才不知不觉的进入梦乡。

顾雅刚打开房门，就看到秦巧儿呆坐在床上，每天顾雅去上班的时候，秦巧儿就会坐着等顾雅下班，顾雅没回来，她就不会睡。

秦巧儿毕业的时候找了一份工作，房地产销售员，做了还没一个多月，就不得不辞职，原因就是因为顾雅，秦巧儿白天要带客户看房，晚上又要等顾雅到半夜，甚至是早晨，这导致她的睡眠严重不足，精神状态特别的差，根本没有办法好好工作。

“巧儿，不是告诉你不要等我的嘛？早点睡，你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

顾雅不想让秦巧儿等她，想让她早点睡觉，但是秦巧儿不肯，因为顾雅不回来，她根本就睡不着，会不停的胡思乱想，每晚顾雅在外面，她都担惊受怕。

秦巧儿上前抱住顾雅，泪眼就流了出来。

“顾雅，你怎么今天回来的这么晚，我好担心你，晚上我一个人在家，就一直感觉到心慌慌的，我好怕你会出事。”秦巧儿紧紧抱着顾雅，眼泪流到顾雅的脖颈上。

感受到脖颈传来冰凉的触感，顾雅知道那是秦巧儿的眼泪，她轻抚着秦巧儿的后背，安慰她道：“巧儿不怕，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

顾雅轻轻的擦干秦巧儿眼角的泪水，这几天，顾雅和秦巧儿之间，也在闹着矛盾，顾雅总是无缘无故的发脾气，这让秦巧儿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