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柒拉着他走向崇浮殿。

“上界一日，下界一年，这么久了，你不想来看看余欢吗？”

到了崇浮殿门口。

魔宫的魔卫已经几十年不见少主人影，这么眨眼间，少主居然就出现了？！

但愣神归愣神。

所有的魔卫，全部齐齐跪下，高声呼道：“参见少主！”

珞柒带着他欲往殿内走，可檐淮忱却拉住了她。

迎着她清凌的视线，他紧抿着薄唇，低沉问道：“柒柒，你今日怎么奇奇怪怪的，你到底怎么了？”

“我能怎么？”珞柒浅浅笑了下，“近来神界无事，你身上的怨魔之气也能够自如控制，就想着带你来魔族看看。”

檐淮忱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

蓦然，他忽然将她打横抱起。

阔步进入寝殿，将她压到了床上。

“既然最近没事，那我们来做些别的事。”

说着，滚烫的吻就要落下。

珞柒及时偏了下头，吻落在了她耳畔。

檐淮忱察觉了不对，但就在同一时刻，一股强烈的眩晕感涌上心头。

珞柒指尖落在他额角，轻柔地按着，“是不是累了？”

檐淮忱微微晃了下头，那股眩晕感消退了一些。

但身体的疲惫却越来越甚。

“柒柒……”

他用力抱住了她。

他也不知道心神间这种莫名的不安感觉是什么。

但潜意识让他紧紧抓住珞柒。

“柒柒……”

他压在她身上，一遍遍的喊着她，意识却越来越模糊。

在意识快要消退之时，他听到珞柒轻声地问道：

“淮忱，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实现的心愿？”

“……想和柒柒缠绵永世，恩爱到地老天荒。”

珞柒眼底忽然多了些湿润。

压住鼻尖的酸涩，她含笑打趣道：

“身为少主，天天就只想着儿女情长，芙蓉帐暖吗？”

“嗯，”他呼吸声越来越轻，近乎昏睡前的呢喃，“我只要柒柒。”

檐淮忱后颈处，珞柒指尖淡蓝色的灵晕猝然一滞。

她闭了下眼，狠下心，那些灵晕，再次涌入檐淮忱体内。

“那如果……我们不曾相遇，你最想要的，会是什么？”

“变强。”他说，“拥有强大的力量，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珞柒眸色恍惚一刹。

万年前，帝宫的那幅画面浮现眼前。

——“柒柒，父神的小公主，整天这么拼命做什么，父神就你这么一个孩子，还用得着你这么拼命的自力更生？”

——“因为我要变强，只有变得足够强，才能保护所有想要保护的人，我才能真正的去守护父神，而不用再活在父神的庇护下。”

……

在檐淮忱完全昏迷后，珞柒指尖的灵晕也完全消散。

眸中的水雾再也控制不住，化成滚烫的泪，沿着眼角迅速滑入鬓发中。

她咬着唇，压抑着快要抑制不住的哽咽和哭泣。

双手抱着檐淮忱，望着上方床幔，无声流泪。

过了很久。

直到眼眶红肿，眼底干涩时，她才将檐淮忱慢慢推开，让他平躺在床榻上。

珞柒起身下床，站在床边。

眸光很慢很慢地在檐淮忱脸上徘徊。

似乎想要将他的样子，永久记在心里。

也似乎是怕，回了神界后，在空寂乏味的岁月中，她会忘了他。

忘了他的容貌，忘了他们二人之间的过往。

崇浮殿外，天色由明转暗。

寝殿里，珞柒掌心神泽缓缓溢出，成圆圈包围形，聚拢在了檐淮忱周身。

在神界，她用尽了办法，也不能将他体内的怨魔之气除尽。

只希望，她现在渡给他的这些神泽，能够助他永久地压制住灵脉中残留的魔气。

做完这一切，她在床榻上坐下。

素白指尖轻轻落在他眉眼处。

“淮忱，待天亮了，你就会永远忘记我了。”

她轻轻开口。

明明唇角上扬。

明明是笑着的。

可那眼底，却是满溢而出的痛彻心扉。

“这万年来，我没有古神界的记忆，同时也失去了该有的喜怒哀乐。”

“淮忱，是你教会了我什么爱，也是你教会了我如何去敞开心扉接纳一个人。”

“也是你……让我对下界有了留恋，对这世间，重新生出了不舍。”

她收回手，目光好像在看着他，可又似乎沉浸在过去的悲伤中。

“淮忱，你知道吗？万年前，神魔大战后，我本想着随着诸多古神一块离去的。”

“是师尊，强行留下了我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