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珞柒醒后，虽然没了过往那些痛苦的记忆。

但她整个人的性情却是大变。

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她脸上没了在古神界时的那种明媚与阳光。

古神界的珞柒，被帝神保护得太好。

她就像一个小太阳，但凡靠近她的人，都能被她感染的乐观又积极。

可醒来后的珞柒，仿佛敛去了自己所有的情绪。

任何人、包括苍尘，都看不懂她眼底的神色。

就像一个人，将自己的心也封印了起来一样。

另一个很明显的表现是：

之前的珞柒，最喜欢的就是修炼。

她总是对帝神苍梧说，只有拥有足够的力量，拥有足够的实力，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所以，在古神界的五千年里。

她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闭关修炼。

但来了神隐宗之后，苍尘发现，珞柒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是独自一人在柏箬苑，望着无际的花海出神。

相反，对于修炼，她甚少再碰。

不过这样也好。

虽然苍尘封印了珞柒的神资，但她天赋太强，哪怕全部封印，她修炼的速度还是远超普通御神。

她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修炼速度，倒是刚刚好。

除了必要的渡劫，珞柒平日里，几乎从不出柏箬苑。

就连玄雾殿，若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她一般也不去。

珞柒性子冷淡，再加上她神隐宗亲传弟子的身份，神界诸神都可望而不可及，不敢和她交心。

真正走近她心里，让她没有心防的，只有凌烨、清泫和神隐宗的几个师姐。

日子这么一天天过去。

直到万年后，苍尘提前卜算出珞柒命中注定有一劫。

这才，让她亲自去了下界。

本以为，有苍尘他们几个时刻在神界注意着珞柒在下界的动向，不会出什么事。

可有些事，是注定。

哪怕是苍尘，也改变不了。

————

柏箬苑。

绛堒镜在几人中央缓缓旋转。

镜芒围绕着珞柒旋绕。

不久后，所有的镜芒敛去。

绛堒镜上的神泽也随之散去，缓缓飘落在桌案上，恢复为原本的形状。

同一时刻，珞柒缓缓睁开了眼睛。

上空虚镜上的画面消失，虚镜消散。

清泫、凌烨、檐淮忱等人都没有说话。

柏箬苑庭院中，一派死寂。

微顿，众人视线看向珞柒。

却见女子很是平静。

平静到让人觉得，和万年前帝宫里崩溃绝望的帝女不是同一人。

她眼睑半垂，卷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众人看不出、也分辨不出珞柒现在在想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

女子羽睫轻轻颤动一下。

她抬起眸，看向正对面的苍尘：

声线有些干涩：

“……师尊，父神给我定下的那桩婚约，对方是谁？”

苍尘喉头动了动。

他万万没想到，珞柒恢复过往全部记忆，第一句话，问的竟是这个。

“是……玄氏家主。”

玄氏家主……

玄觞。

珞柒再次垂下眼帘，没再说话。

倒是苍尘，思绪回转到万年前，帝神忽然说要给珞柒定下一门婚约的那一天。

那天，是血战的十天前。

芸金殿里。

灵域尊主和珞柒都离开后。

帝神遣退殿中所有人，对苍尘道：

“本帝打算给柒柒订一门婚事。”

当时苍尘忽然听到这话时的那种震惊，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当时他问了一句：

“帝女还小，帝神怎么想起来给帝女选驸马了？”

帝神叹息：

“古神一族，未必能再护住她。”

“本帝捧在手心这么多年的小公主，若是哪天本帝离开了，徒留柒柒一个人，本帝心里终究放心不下。”

那天的苍尘，不懂帝神话音中难喻的叹息。

也不知帝神十天后打算以身血祭怨魔。

“那帝神看中了哪家神君？”

帝神看向灵域尊主离去的方向，眸色幽深道：

“苍尘，在这六界，最让本帝欣赏的，能有绝对的实力护住柒柒永世安好的，唯有灵域的那位尊主。只是，终究是可惜了……”

到底可惜什么。

那天，帝神并未说明。

但结合后面发生的事，苍尘也能猜到一些。

或许是可惜灵域尊主在灵域与怨魔大战时，身中怨魔之气。

又或许是可惜……那位传闻中喜怒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