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淮忱眸子微凝，看向她，“神？”

珞柒对上他的视线，缓缓开口，“对，神。”

“由天地孕育而生的神，或者……后天由仙或妖晋升的新神，他们的本源之力，都可以抑制怨魔之气。”

檐淮忱想到上次在墨园，珞柒对着余欢施法那次。

“所以在魔族时，你便是用的本源之力，来帮余欢抑制魔气的？”

“对。”

檐淮忱又道，“所以你的身份，是神？”

他语气中并没有多少意外，似乎早已猜到。

珞柒不由得看向他，正好对上檐淮忱深不可测的眸光。

“你想问什么？”她并未否认神的身份。

檐淮忱垂下眼，“我想知道，为何世间明明有神，世人却不知神的存在。”

珞柒淡抿唇，道：“因为神，居于上界。人，冥，妖，魔，都位于下界。”

“每个小世界都有自己的法则之力，受法则之力的控制，下界三千世界中的生灵，无法探知上界的存在，更无法任意穿梭上界与下界。”

听完，檐淮忱语气不明地问了句：

“如此说来，下界的生灵，终其一生，也无法进入上界？”

珞柒看向他，回道：“原则上来说，是这样。除却飞升晋神。”

他笑了笑。

眼底并没有什么笑意，只有一片冷凉。

他身子微微后仰，过了会儿，话题重新回到黑魔气上。

“那可有什么办法，能够彻底消除我体内的怨魔之气。”

珞柒：“神界的万神之境有一处寒涧渊，可以净化一切怨魔之气。”

“所以，”檐淮忱沉沉开口，“上次你说，离开的时候，带我一起，是这个意思？”

带他一起离开，只是为了除去他身上的怨魔之气？

他眼帘依旧垂着。

表情看不分明。

珞柒看了他一眼，回道，“是。”

听到这个字，男子兀自笑了笑。

只是这勾起的薄笑，包含了太多情愫，一时间，难以区分。

下一刻，他倏的抬头，直直对上她的视线，问她，“然后呢？”

珞柒动了动唇。

檐淮忱重复了一遍，“珞柒，我除去身上的怨魔之气，然后呢？”

他忽然逼近她，抓住她的手，眸底深沉得不见光亮，“之后，你是不是就打算抛弃我了？”

珞柒一时没有说话。

刚开始决定带他回神界时，她确实是这样想的。

只是现在……

几秒后，她再次开口。

“檐淮忱，你在魔族，有自己的责任，也有自己的使命……”

不等她说完，檐淮忱突然松开了她的手，打断道：“这么看来，你之后就是打算抛弃我。”

亲耳听到她说这话，再加上，一个时辰前，借助听心蛊听到的那句：我不喜欢他。

檐淮忱咬紧牙。

差点控制不住体内流窜的戾气。

他死死压抑着，不想在她面前暴露本性。

现在的他，为了她改变，为了她去救人，为了她亲自下厨，为了她伪装乖顺。

即便如此，她仍然不喜欢他。

依旧想着推开他。

若是让她见到他的本性，怕是……她更会逃得远远的。

凭他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将她困在这里。

所以，还不行。

还要再等等。

等他有足够的把握，有足够的力量，将她留下的时候。

待那股肆虐之气压下之后，他才再次开口：

“我身在下界，又怎么去得了上界？”

“我带你一起去。”珞柒说道，“上界与下界之间，需要跨越天堑。下界生灵根本没有与天堑抗衡的能力，所以我需要带着你去。”

檐淮忱终于明白了她明明不喜欢他，甚至可以说厌恶他，却又一直将他留在身边的原因。

原来，竟是如此。

檐淮忱：“既然这样，为何要在天元派耽搁这么长时间，莫不成，你回神界的时候，还打算带着苏木一起？”

“并不是。”珞柒掌心摊开，晕蓝色的光晕凝成一团漂亮的光雾，“我的神力并未恢复，无法顺利渡过天堑。”

所以，需要等。

她挥手散去神泽，看向檐淮忱，“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这次，良久，檐淮忱才再开口。

“珞柒。”他看向她不含任何情绪的瞳眸，一字一顿地问，“我的去留，对你来说，是不是没有任何影响？”

她转眸去看他。

两人视线交汇。

一个清凌漠然。

一个深沉如雾。

她无意识捏紧指尖，“檐淮忱，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的这种偏执，或许，并不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