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城看起来似乎是清减了些，看向顾语筠时，神色也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可是……

这番话说出口，顾语筠是真的怔住了：“你说服爸了？”

之前光是谈谈合作，顾天成都说得语焉不详，一副公司做大了再来谈合作的架势。

顾语筠起步的时候，顾天成其实许诺过很多事，可是这种事本来就是口头承诺，投资啊合作啊都一样。

顾语筠没打算强求。

“铸宸那边呢？给你合作订单了吗？”顾君城忽然问。

顾语筠笑着点了点头：“过几天先是有个招投标项目，标准相当于降低了点，让我们公司也能去投标，再往后有个花园项目，比较小，所以观止就都交给我们来承接了，至少能够保证我们起步阶段有订单做了。而且我还……”

顾语筠想说说自己接下来的那个大生意，看到顾君城的表情却后知后觉地停了下来。

顾君城眼底分明含着笑，却又看起来有点难过。

顾语筠轻咳一声，慢慢停住了。

“抱歉。”她没头没脑地说道。

顾君城沉默下来，给顾语筠续了茶，这才道：“顾家的很多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决定的，让你受委屈了。

”

顾语筠眨眨眼，看向自家大哥。

“没有的事。”她顿了顿，这才认真道：“顾氏的体量，顾氏现在正在走的路，都是要往上市去的，我这家公司是新设公司，顾氏没有办法直接和我合作，我是非常理解的。相反，如果顾氏一直都是任人唯亲关联交易，怕是早就没有今天了。观止给到我的，也都是铸宸的一些小项目，大项目还是要招投标和人竞争的。”

顾语筠的神色那么平和，顾君城却总觉得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离自己这个妹妹越来越远了。

不再是从前顾语筠受了欺负就跑来找大哥的时候了。

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顾语筠开始变得“客气”起来。

像是悄然无声地画下了一条线，他越不过去，只能看着顾语筠和容观止越走越远。

想要像从前一样伸手帮上一把，却连这点事都做得困难无比。

顾君城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将一个文件夹递给顾语筠：“这里面的项目，都是我筛出来，很适合你们公司现在的规模的。”

顾语筠怔了怔：“哥……”

“不是关联交易，你们正常报方案过来，然后做一个项目看看，如果可以，我们

就签署框架协议，之后的这些都给你们公司接下来。”顾君城不由分说。

顾语筠看着顾君城，将那个文件夹珍而重之地抱紧：“好的，我们一定加油，谢谢哥。”

顾君城摸了摸顾语筠的头，只觉得心底有情绪淡淡划开。

“你们最近是拿到了一个项目？”顾君城问道。

顾语筠来了兴致，高高兴兴地将整件事来龙去脉和顾君城说了一遍，顾君城心底有了数，点头应下了，又和顾语筠说了几个重点，这才和顾语筠一起往屋里面去。

走到门口，顾语筠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眨眨眼问道：“说起来哥，你谈过恋爱没啊？”

顾君城的脚步猛地顿住。

顾语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问错了话。

良久，顾君城笑了下：“喜欢过一个没可能的人很多年。”

顾语筠心底咯噔一声，却只是笑了笑，佯作没心没肺道：“如果不可能，就别喜欢了吧，陷进去的话就太惨了。”

“是啊。”顾君城的笑容看起来很淡，他深深看了顾语筠一眼，这才径自抬步走了进去：“不过如果能别喜欢了，就不可能喜欢那么多年了。”

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是悖论而已

。

……

那一夜，顾语筠辗转反侧，脑海中不断转着顾君城的话。

喜欢过一个没可能的人很多年。

会是谁呢？

在穿越进书以后，顾语筠觉得顾君城就是个工作狂，除了公司出差，好像更多的时间就是在家里面了。

也什么额外的社交，更加没什么娱乐。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

原著里面顾君城对这个妹妹，是不是太好了点？

从前就怀疑过的事，在这一刻似乎忽然有了定数，翻江倒海卷土而来。

如果说，那个喜欢的，不可能的人就是她呢？

想到了这种可能，好像一切就忽然有了答案。

顾语筠惊出一身冷汗，几乎瞬间坐了起来。

如果说顾君城喜欢的人就是她，那么书中的顾君城肯做到那个程度，乃至现在的顾君城会在意识到自己的愈发生疏后露出那种表情，似乎一下子全都有了缘由。

那些自己曾经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在这一瞬间慢慢展开。

顾语筠却忽然睡不着了，如果真的是这个答案，自己就不能理所当然地接受顾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