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观止和顾君城回去时，顾语筠正轻声和林菀菀说着话，林菀菀的眼眶很红，看到两人一起回来，几乎是下意识看向了顾君城：“这种时候我不可能回去。”

顾君城的语气很温和：“妈，今天爸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大夫也说了，接下来就是先调养，今晚用了药也不会醒，你还是先回去休息，接下来，爸还需要您陪着呢。”

林菀菀的眼眶都是红的，风风雨雨这么多年，她和顾天成都这样相携着走过来了，然而在这样的时刻，林菀菀方才觉察出其实他们有多么无力。

她看向顾君城，良久方才哑声应了：“今晚你不给你爸签字吧？”

“如果要签字，我也一定要等您在的时候，听大夫说，爸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顾语筠轻轻拍了拍林菀菀的后背，林菀菀看着这几个孩子，这才哑声应了：“回去我也睡不安稳，不如就在这边待着吧，你们先回去。”

林菀菀看向顾语筠和顾妍妍，顾语筠轻轻摇了摇头：“妈，我陪您。”

林菀菀无奈地笑了：“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是你哥说得对，这种时候每个人都要留存体力，爸爸需

要我们的时候还多着呢。”

顾妍妍几乎是下意识看向顾语筠，想了想又悄然收回目光，果断道：“我也陪着您。”

林菀菀心底很是熨帖，却还是看向顾妍妍道：“你就先回去吧，你哥和你姐都在这里，不要大家都熬着。”

说出这段话时，林菀菀其实没什么其他心思，然而顾妍妍的脸色几乎瞬间变了。

她几乎是无意识地咬住下唇，良久方才苍白着脸哑声道：“好，那我知道了。”

顾君城迟疑了一下，还是道：“我送你吧。”

“不用。”顾妍妍几乎是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整个人都是防备的姿态。

“妍妍，你别闹。”顾君城现在显然也没有多少耐性。

顾妍妍一怔，低声道：“我只是不想麻烦哥，你们就在这里陪着……”

“走。”顾君城没什么耐性地开了口。

顾妍妍沉默良久，这才跟着顾君城出去了。

“你爸身体一直挺好的。”林菀菀低声道。

顾语筠想了想，还是握住了林菀菀的手。

她的手很凉，顾语筠能够感受得到，林菀菀的手指微微发着抖。

顾语筠反手将林菀菀的手指握紧，这才哑声道：“这次也

一定没事的，您放心，这么多年什么事情爸都挺过来了，何况这个肿瘤，刚刚哥也说过了，是良性的，不会有事的。”

许久，林菀菀方才轻声应了：“恩。”她闭了闭眼，这才回了神，起身看向容观止道：“谢谢你，观止，早点回去吧，都这个时间了。”

容观止迟疑了一下，抬手看了下时间，道：“我今天就不回去了，我刚刚联系了个专家团队，明天早上会给伯父做个会诊。”

林菀菀一怔：“是你的朋友？”

“对。”容观止这些年像是个药罐子似的，别的没什么，倒是大夫认识了不少，他看向林菀菀，宽慰道：“刚刚我和君城把CT片先传过去了，初步看没什么大碍，伯母也别担心了。”

“谢谢。”林菀菀的神色有说不出的意味。

她看了看容观止，又看向顾语筠，焦灼的神情终于添了三分宽心。

……

这一夜显得尤为漫长，顾语筠醒来时，整个人都有点懵。

第一反应是手麻了。

下一秒，她微微怔住了。

“你……”

“醒了？”容观止问道，看起来倒是比顾语筠清醒了不少。

顾语筠早上醒来时本来就有点

困顿，此时看了一眼容观止，顿时就怔住了：“那个……”

她红着脸松开手，小声道：“不好意思啊，你没睡好吧？”

容观止好笑道：“你说呢？”

他的眼底带着三分戏谑，顾语筠却说不出的赧然：“对不起，我本来想……”

“想熬夜来着？”容观止无奈问道。

顾语筠点点头：“专家会诊开始了吗？”

“现在才七点，你也就睡了四个小时。”容观止提醒道。

顾语筠呼出一口气：“够了，妈妈呢？”

“在隔壁房间，”容观止的语气稀松平常：“医院里面床位有限，如果只有一个人陪护，倒是可以住在里面，但是我们人太多了，而且顾妍妍说什么都不肯回去，昨天回去路上，听说又和你大哥闹了一通，索性大家都在这附近住下了。”

“是么……”顾语筠轻声道。

“专家会诊安排在一小时后，不过我刚刚和君城聊了下，目前看来应该是要动手术了。”容观止道。

顾语筠轻轻点了点头，总觉得这一切都有点不太真实。

书里面确实隐晦地提及过，顾天成的身体情况不太好，后来似乎是动过一次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