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犭军一族的女君？”老李惊讶地说，“没想到啊！这白锦绣竟然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有什么了不得的，不过就是个稀里糊涂的可怜虫罢了。”苏天莫淡淡地说，“说是女君，可如今，放眼全天下也再找不出第二个山犭军来。一个光杆女君，做与不做其实也又有什么区别呢？”

苏天莫垂眸——白锦绣如此，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一觉醒来已过万年，外头的世界早已不是她所熟悉的模样，曾经与她一起并肩作战的人也大都不在了。

今日白锦绣寂灭，她在世间的老熟人又少了一个，以后……只会越来越少。

如此想来，她这个魔尊，其实做着也没什么意思。

宋云帆见她一副神情恍惚的模样：“苏婉婉？你没事吧？”

苏天莫思绪被他打断，倏地回过神来。

她一下按住自己的胸口，压抑住内心奔涌的惆怅与伤感。

她是魔尊，怎么会有这种可笑的想法！

从她魔界出生开始，她就备受欺凌。都是靠着自己一拳一脚的努力，才爬上了魔尊之位！

她从来都是一个人，又怎么会因为白锦绣的寂灭而伤感呢？！

苏婉婉，一定又是苏婉婉的情绪影响了她！

“苏婉婉？”宋云帆见她忽然按住胸口，又不说话，拍了拍她的肩问，“你怎么了？心脏不舒服吗？”

苏天莫猛地抬起头来，眼神中透着一抹凌厉的杀气。

宋云帆惊得后退了一步，再仔细看，她又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没事，”她说，“我很好。”

宋云帆皱了皱眉：“没事最好。”

他想了想，又继续说：“白锦绣是在这拘禁室里出了事的，期间只有你和她们母女在一起。你需要配合我们的调查，今天暂时不能离开。迟点小钟和老李会给你做笔录。”

他边说边往外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一顿：“如果你身体有什么不适，或者有什么其他诉求，都可以提出来。我们会酌情处理。”

苏天莫想了一下：“说到诉求，还真有两个。”

宋云帆本来只是客套一下，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提出要求来，转过身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苏天莫说：“第一，我要见下我表弟，交代他几句话。第二，白锦绣临死前将女儿托付给我。等事了，我需要带凌小白走。”

宋云帆皱了皱眉：“前一个要求没有问题。后一个涉及到凌小白的抚养权，你需要和她的父亲当面沟通。这不归我们管。”

苏天莫：“如果她只是个普通孩子，自然不归你们管。但她如今是山犭军的女君了，也算觉醒者，你们自然管得。”

宋云帆沉默了一下：“你的诉求我们会考虑。”说完拉开了拘禁室的门。

然后就看到郭天翔一下子滚了进来。

宋云帆：“……”

苏天莫：“……”

老李：“……”

郭天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从地上爬起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不好意思啊，没想到你会突然开门。”

拘禁室里的三个人心里同时冒出一个想法来——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郭天翔探着头朝里看：“既然你们都出来了，凌小白我能带走了吧？她父亲还在等着她回家。”

宋云帆不着痕迹地看了苏天莫一眼：“郭律师，暂时还不行，这孩子也算是此次事件的目击者。我们稍后需要她做个笔录。”

郭天翔：“做个笔录不需要太长时间，我就在这里等。”

宋云帆这次倒是没有拒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朝老李示意了一下。

老李忙忙抱起昏睡中的凌小白跟在宋云帆后头出去。

苏天莫跟在他们身后，经过郭天翔身边的时候，郭天翔拉了一下她的手臂，低声道：“苏小姐，凌小白姓凌。她迟早要回到自己父亲身边的。”

“做好自己的事，少操别人的心。”苏天莫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凑在他耳边轻声说，“耳朵太长，命可就不长了。你们翠羽族也没剩几个了吧？”

郭天翔浑身一震，瞳孔跟着缩了缩：“你是什么人，竟敢威胁我！”

苏天莫挑了挑眉，帮他弹了弹肩膀上的灰：“只是善意的提醒，没别的意思。郭律师不必多想。”

那边宋云帆走了几步也没见苏天莫跟上来，一回头就见她站在那里跟郭天翔状似亲密地耳语。宋云帆不悦地皱了皱眉：“你在磨蹭些什么！还不赶紧跟上来！”

苏天莫回过头懒洋洋地答了句：“来了。”这才慢悠悠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