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晚上,璃月,天衡山脚。
钟离从不卜庐地下室顺着绳梯爬回了地面。呼,这白术也真是厉害,居然能挖出这么大一个地下室,出口都到了天衡山里了。难怪他每次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去投毒。
“糟糕,忘记通知七七用仙力荡涤地脉了。歌尘浪市真君执意要加入讨伐敌人的队伍,这样一来常驻璃月港的仙人就只剩下七七了。唉,只怕七七如今连怎样使用仙力都不记得了。算了,我还是回去找一趟吧,说不定七七还没有走远。”
刚一回到井底,钟离便跃上浮生石,四下张望。
可惜,七七已经走掉了。
正当钟离还在犹豫要不要逆流而上去不卜庐里找她时,他忽然听见幽邃的涵洞里悠悠地飘来一阵水响。
有人下来了。
钟离赶紧钻到堆积如山的纸盒后面。一分钟后,浮生石上传来了七七和白术的声音。
“你刚刚来这下面干什么?今天又没有让你去拿药。”
“七七……七七是下来,清点药剂的数量的。”
“清点数量?笑话,我就不信你能记得你拿过多少盒药进来!”
“唔~七七真的没有说谎。七七都能记得的。不信七七数给你看……一七得七,二七四十八……”
“够了!你平时根本不会大晚上地跑到地下室来!说,是不是有谁支使你来东偷西摸、暗室欺心?!”
“呜……呜,什么七心……七七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呵,我养着你,宽宥你天天配错药材,还不就是想用你记性不好这一点来替我做事。如今没成想你也是个白眼狼。混账东西!”
白术狠狠地一脚踢在了七七身上。七七痛得在地上打起滚来,掉进了水里。白术又拎着七七的领子,把她提了起来,朝她嘴里塞了一颗粉红色的药丸。七七含泪咽下药丸,不久即昏死过去。
“呵,留你这叛徒也没用了。明天就上山把你埋了。我救了你,也杀了你。从哪来回哪去,咱们两清。”
钟离在纸箱后面听见这些,只觉血气填胸,怒发冲冠。可他也不能在这里轻举妄动。倒不是他担心自己实力不济,而是因为这里到处都是阿般铎挪之剂,一旦失手打破一盒,后果不堪设想。
钟离苦捱到白术把七七扛回楼上,这才咬牙切齿地爬上绳梯。
第二天下午,天衡山脚。
“所以,原来就是你引着七七当了叛徒啊。”白术坐在地上,冷笑着说道。
“七七从来就没有心甘情愿地听过你的话吧,”钟离摇了摇头,一字一顿地说道,“倒是你,人面兽心,丧尽天良。说吧,你投毒的目的是什么?”
“呵,我的目的?当然是推翻这黑暗的璃月了。不管这之后是让愚人众还是教令院来接手这里,想来都好过眼下这暗无天日的景况。”
“璃月,哼,不过是败絮其中的废柴罢了!”白术突然发狠,站起身来,双眼紧紧盯着钟离,“财阀当道,美其名曰什么七星。哼,宁愿用真金白银给自己修浮空的豪宅,请戏子上去唱戏,也不愿花点钱来帮忙减轻一下归离原海边寡居老人的病痛。有些人明明自己就是法律的制定者,却还要垄断商路。又当裁判又当运动员,真是恬不知耻。千岩军,美其名曰保民安危,但野外那么多怪物骚扰居民,他们居然还有心情闲聊晒太阳。总务司权势滔天,庇护几个风月场,吃些烂钱还不过瘾,重赋居然都课到轻策庄的老人家头上去了。帝君仙去无人问,只派你一个客卿去送仙,他们自己却等不及地要上位称王称霸。可怜那璃月百姓啊,若我不来,却不知还要在这黑暗中苟活多久!”
“可是,你现在已然被我打倒在地,又该怎样去实现你的宏图大志呢?”
“呵,还不知是谁被打倒呢。”
白术忽然变戏法似的拿出两个装满绿色液体的小药瓶,就要往地上砸去。钟离赶紧上前掐住白术的双臂,将他按到岩壁上。说时迟那时快,一直盘在白术脖子上的白蛇突然朝钟离喷出绿色的毒雾,正中钟离面庞。钟离只得退后,一面试图用手扇去毒气,一面剧烈地咳嗽着。
“你,你干了什么?!”
“哎呀呀,本来只打算暗地里控制整个璃月,我才把药投到水里的。毕竟不管财阀还是乞丐,大家都喝一样的水。不过既然如今大家都把话挑明了,我也就不必再费周章。再过两分钟,钟离你就得听我的了。再过一个时辰,全璃月港都得听我的了!”
说完,白术把两瓶药剂往地上狠狠一砸,翠绿色的浓雾霎时在山间弥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