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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走出生死之界,胡桃只觉得头晕眼花。一天没吃东西,再加之在那阴阳两气紊乱之所呆了太久,胡桃现在只感到身心疲惫,恨不得立刻躺到家里的床上去。可是这无妄坡离璃月港尚有两日路程,胡桃只得拖着沉重的脚步沿着漆黑的大路向南奔去。

月明星稀,今夜霜重。石门的流水裹挟着雪山的寒,荻花洲的灯火明灭着宿客的梦呓呢喃。而来自枫丹的水,浩浩汤汤,浪涛间翻涌出多少代诗家的喟叹比兴。

“再坚持一下……就要到望舒客栈了,到那里,就先休息一下吧……啊!怎么回事?”

“Gusha, gusha, biat!”

不远处的沙洲上,两个水丘丘萨满跳着舞,卖力晃动着手里的法杖。两个高大的木盾丘丘暴徒应声而出。他们将木盾狠狠砸进沙地里,然后咆哮着向胡桃全速推进而来。丘丘萨满念念有词,胡桃周身的沙土中瞬间集聚迸溅出大量泥浆,围绕着她形成了数个漩涡,仿佛一张从地里冒出的巨口,要将眼前的女孩一口吞噬。

胡桃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无力地挥摆着。可恶,没有神之眼的凡人,在这个世界就只能任人宰割吗?!

“弥坚不摧!”

一股仿若传自悠古磐岩的磬鸣之音忽然响起。两只木盾丘丘暴徒的狂啸瞬间变成了恐惧的哀嚎,有如月引苍狼,群羊震怖。

胡桃睁开眼睛,只见一个身着古铜色万字纹风衣的高大身影挡在自己面前,他身旁有一根深棕色的巨柱,向大地释放出一圈圈金色的脉冲。脉冲波及远处,将浅滩激荡得沸腾起来。两只丘丘暴徒一把抓起丘丘萨满,头也不回地逃开了,仿佛这沙洲上燃着无边烈火,让他们的双足受尽炮烙之刑。

“这么晚了,你一个小孩在这里做什么?很危险的啊!”

“我……”胡桃眼中一半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一半是对眼前突然出现之人的震惊与好奇。

“等等,你是往生堂的人?嗯,身上还带着几分阴间之气。刚刚从无妄坡回来?”

“嗯,我,我爷爷刚刚去世,我去无妄引咎秘宫看看他……”

“你,是胡家人?”

“对,对的。”胡桃此时已经困得快要神志不清了,眼前的灯光、人影都开始旋转,仿佛风过竹林,黯影纷乱。

“砰!”胡桃一头栽倒在泥地上,呼呼睡去……

第二天,胡桃发现自己在望舒客栈的客房里。她心里一惊,赶忙检查了自己的情况。还好,衣衫整齐,甚至还沾着昨晚的泥浆。唉,把人家床都弄脏了,该怎么道歉啊。

“老板,我要退房,结账。”

“好的,不过有一位先生已经替你结过帐了,他说不管你住多久,账单多少,都寄到北国银行。”

“啊?”胡桃一时摸不着头脑,不过大叔替自己付了钱,总归是好事。

到家时正逢正午,胡桃翻墙进入后院,钻进卧房整理行囊。

水食早已耗尽。然而掏得空空的背包里,却不知何时多了一枚流光溢彩的神之眼。

作为极少数敢在“边界”长期逗留的生者,她或许打动了某位神明,让祂投下视线,给与胡桃这高天上的馈赠、极致的力量之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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