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里,二人终于把话说开,顾子娩重生的事也终于有人可诉,只是如今又有了更棘手的问题,他们身体互换了,在外人面前还得装作是对方的样子与做派。
顾子娩出来十几天了,临走时又没给舅舅留个信儿,现在自己成了男儿身,若贸然回去岂不是要将他老人家吓个半死。
许之衡最善察言观色,大抵也猜出她的担忧与顾虑了。
“若你信得过我,不如我替你回去一趟。”
“真的?”
“嗯,只是你得多跟我说些谷里的情况,免得我露出破绽,尤其是关于你舅舅的。”
许之衡确实是想帮她排忧解难,但他也是有私心的,他想通过顾子娩多了解一些有关舅舅的喜恶,这样将来讨好他老人家也就不费事了。
二人在厢房里待了两三个时辰,门外的吴管事也是寸步不离,他实在想不通,平日里殿下对那些世家贵女都敬而远之,怎么反倒跟个不知根底的野丫头有这许多话聊。
眼瞅着天都要黑了,难不成殿下在里头已经将生米煮成熟饭?
吴管事一向忠心,也总盼着许之衡娶亲,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他,可他盼的绝不是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村野女子。
他虽是个管事,心气儿却比许之衡还高呢。
“殿下,娘娘差人送了道鸽子汤来,您趁热用了吧?”
顾子娩听见了,也知道吴管事的用意,既然许之衡不辞辛苦愿意帮她回避尘谷一趟,那她也得尽力扮演好祁王的角色才行。
“本…本王即刻就来。”,顾子娩刻意模仿着许之衡的腔调,但气势上总还差些。
许之衡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捏了捏她的鼻尖道:“吴管事办事利索,你有什么事不方便做的,只管交代给他就是。父皇母妃那边你就称病,近几日都别去宫里请安了,万事都等我从避尘谷回来再说,记住了吗?”
顾子娩闻言点点头站了起来,在吴管事的催促下,这才打开房门依依不舍地走了出去。
“殿下,您可是千金贵体,她一个村野丫头难登大雅之堂,长留她在府里也不是个事儿,要不老奴明日就差人送她走吧。”
顾子娩不认得回主屋的路,正站在院子里张望呢,这吴管事就不停的在她耳旁聒噪,字字句句都在贬低她的身份,暗示她不配与许之衡来往亲密。
“吴管事,你在本王身边多久了?”
“老奴伺候殿下十九年了…”
顾子娩侧身站着,双手大拇指插在玉带里,眼神凌厉的望着吴管事,似笑非笑地说道:“好,本王体恤你年事已高,不如也安排车辆送你回老家颐养天年吧。”
吴管事闻言就知道自己方才太过猖狂,惹着主子不高兴了,他连忙跪了下来,“啊,殿下,老奴多嘴,老奴多嘴了,求殿下开恩,别赶老奴走…”
“吴管事,本王不过开个玩笑而已,您怎么还当真了?再怎么样,也得让您凑个整再走啊。”
顾子娩知道他忠心,却实在看不惯他这副狗眼看人低的做派,他仗着自己多伺候主子几年,就觉得自己也是人上人了,对下面的小厮丫鬟说打就打,却忘了自己也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
因此顾子娩借着玩笑打压打压他的气焰,也提醒他别在嘴皮子上栽了跟头,否则最多也就只剩一年的时间让他在王府里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