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无尽的黑暗。

仿佛有什么东西，将南无忧困住了一般。

她想睁开眼。

可怎么都睁不开眼。

突然间。

眼前的黑暗，被一团光圈所代替。

光圈里头是一间卧房。

细细一看。

这里好像是原主的房间。

仔细一听。

还能听到小小啜泣声。

“无忧，别怪大娘，眼下只要你能救南府。”

光圈中。

张明慧走向跪在地上的原主，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只要你答应代替无婉嫁到肃王府去，南家一定会感激你的。”

“我、我不嫁。”

难道这是原主上吊前的记忆？

关于这段记忆，南无忧脑海中只能记住个大概。

好像是原主刻意要忘记一般。

“无忧，你要是不嫁的话，那大娘只能随便帮你安排一桩婚事了。”

张明慧怎么能做到用如此温柔的嗓音说的这般残忍的话？

“刚好，先前日子有几个你大伯的好友过来拜访，他们都觉得你不错，无忧，你告诉大娘，你是喜欢四十岁的，还是五十岁的，或者六十的？”

听到这里。

南无忧终于明白。

原主为什么不把记忆留给自己了。

因为张明慧说的话，太叫人恶心了。

“大娘，我求求您，不要让我嫁，只要让我留在府中，哪怕是当个下人我也愿意，求求您，不要让我嫁。”原主跪在地上拼命磕头，都把额头磕破了，站着的张明慧始终无动于衷。

“无忧，你是南家的人，身体里流着南家的血液，如果你真不想嫁。那你就把自己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割下来，来偿还南家的养育之恩。”

原主吓得浑身一抖，对上大娘冰冷的眼神，口气哆嗦：“大娘……求求您……放过我吧。”

“无忧，你是真不肯嫁吗？”

“大娘，求求您……”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只能……”

张明慧叹了一口气，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南无忧就看到外头走进来五个神色猥琐的家丁……

“大娘，您这是要做什么？”

“无忧，你这个年纪，也应该学会伺候男人。”

“大娘，不要，不要，我嫁，我嫁便是了，求求您，求求您。”原主几乎是爬到张明慧脚边，拼命地哀求她，“大娘，求求您，无忧求求您……不要对我这般残忍。”

“所以，你决定要嫁了？”

“是，我愿意嫁， 我愿意。”

原主看着眼前五个男人，心里害怕到极点。

“无忧，你早点答应不就好了嘛。”张明慧一声叹气，挥手让五个家丁出去了，“好了，既然你答应了，那我就去准备后续的事情，把眼泪擦掉，听话。”

“好，大娘，我知道了。”

原主目送张明慧离开。

小小的房间，根本给不了她什么安全感。

她坐在地上，紧紧地抱着自己，抬头仰望着高高的房梁。

当南无忧看到原主将白绫挂上房梁的一瞬间。

光圈开始波动。

慢慢地，画面变得模糊不堪。

一道刺眼的光，一下子将她整个人都照亮了。

她猛地睁开眼。

对上熟悉的天花板。

脖颈处，有一道温热的气息不停地呼出来。

身上很重。

侧头一瞧。

是燕北鸠。

他将自己紧紧抱在怀中，用他的体温驱散自己的寒意。

“唔……”

燕北鸠眼皮动了动，下意识睁开眼。

与南无忧四目相对。

下一秒。

他一脸惊喜地坐起来：“姐姐，你醒了？”

他身上赤条条地，什么都没穿。

南无忧缓缓坐起来，觉得头还有点晕：“我睡了多久？”

“姐姐，你吓死我了。你都睡了两天了。”

燕北鸠呜咽一声，将南无忧紧紧抱住：“那天把姐姐带回来，姐姐都没气了，慕舟不停给姐姐施针，才让姐姐有了呼吸，我以为，我以为我要失去姐姐了。”

南无忧没说话，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以前总觉得，自己只是暂时附身于这具躯体上。

但梦中原主被大娘威胁的场景。

让自己觉得无比真实。

或许。

从她附身到原主身上那一刻。

原主的灵魂与自己的灵魂在那一刻相融了。

两道灵魂一起构建出一个全新的南无忧。

“姐姐？你怎么哭了？”

印象中，燕北鸠还是第一次看到南无忧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