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苗穿过广场,到了南街办公室。
办公室外面灰白色的墙皮有点龟裂脱落,写着“办公室”三个字的小木牌,也歪歪斜斜的挂在墙上。
她探着身子从窗子往里面看了看,只见一个穿着灰色外套的小伙子趴在办公桌上打瞌睡。
“咚咚咚~”
沈青苗敲了敲黄色的门,门上有些许灰落下,被斜刺来的阳光照成一束。
没人应答。
沈青苗清了清嗓子,“有人在吗?开门!”
里面的小伙子没办法,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过来开门,“干啥的?大中午的来街道干啥?”
大中午?
这都下午两点半了,她要不是今天领了任务出来,这会儿也该上工了。
“同志,你好,你们孙主任在吗?”沈青苗直奔主题。
小伙子却不那么好打交道:“想找我们主任的多了,您哪位啊?”
沈青苗把王主任给的介绍信拿出来,上面盖着机械厂的大红章,在小伙子面前一闪而过。
“我是机械厂的,找你们孙主任谈点事儿。”
接着就把介绍信郑重的叠好,放进的随身的小包里。
小伙子看见了红章,但是没看清楚内容,不过机械厂是南街的牌面,他一听是机械厂来人,态度也就端正起来了。
“主任在楼上,我带您上去吧?”
沈青苗微微颔首,示意他带路,昂首挺胸的上了楼。
孙主任在屋子里吞云吐雾,拿着报纸躺在沙发上学习,毕竟晚上在院子里集中学习,他还是要在台上领学的。
见小伙子领着沈青苗进来,有一点不高兴,耷拉着眼皮,“说吧,来干啥的?”
他当初也是一腔热情的来宁安县的,想着能干出一番事业来,好给家里长长脸。
可是来当了个街道主任,天天给人家调解吵死打架的,还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头疼的要命。
总结起来啊,都是穷给闹的,不然为了一只瓜两颗枣儿,也不能就打起来。
所以待了小半年,实在是熬不住啊,但是又不好意思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家,只能咬牙熬下来。
反正把办公室门一关,眼不见心不烦。
唉,又是哪家菜被人拔了?
沈青苗呲了呲牙,语速极快,“孙主任,我是机械厂的小沈,今天过来是跟您谈笔单子的。”
“我们厂发展的这么好,可多亏了南街各位同志的扶持。”
“这回我们厂长想着南街有好些妇女同志没有工作,就想着给集体增收,分包一道工序给大家,你看成吗?”
孙诚:“???”这小姑娘莫不是烧糊涂了?
机械厂发展的好,那是因为机械需求大,跟他们南街有一毛钱关系吗?
还有,机械厂的工序,在家的妇女同志就能干,那岂不是谁都能进机械厂上班?
不过,疑惑再多,都抵不住增收的诱惑,“什么工序?”
“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帮忙缝个床单被罩,”沈青苗说的轻描淡写,“有手就行。”
孙诚:“???”机械厂终于忍不住了,想把纺织厂吞并了?
“你们机械厂,还有缝缝补补的工序呢?”
“倒也不是我们厂里的工序,只是我们有三百套的需求,您看如何?”沈青苗淡定的很。
孙诚的心狠狠的跳了一下,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的算了起来。
加工费他熟,一套估摸着要两块钱,三百套就是.....六百!
但是,“这不是挖集体的墙角吧?这要是上面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
为了六百块钱,把自己赔进去,可就把他爸妈的脸给丢光了。
沈青苗遗憾的摇摇头,“那好吧,我也就是来问问,毕竟我们厂就是南街的,不能吃里扒外。”
“纺织厂可已经把订单分包给西街了,我也去西街问问吧。”
孙诚一听就急了,“西街已经答应了纺织厂?”
“这纺织厂竟然没有先来问问我们南街?”
都是他们南街上的厂,这跟机械厂一比,简直高下立现。
沈青苗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来跟您说也没用啊,您又不干。”
说着看了看天色,焦急道:“可不能再耽误下去了,我们领导还等着结果呢。”
孙诚看她抬脚就要走,立刻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别啊,小沈,我就是嘀咕两句,哪里就说不干了?”
“别说是三百套床单被罩,就是三千套,我们南街也能干好。”
西街那个老东西,别想从他手里抢走一毛。
沈青苗有点为难,“这不会有挖集体墙角的嫌疑吧?我可不能害了您,我还是去西街问问吧。”
“哪能啊,给我们南街集体增加收益的好事儿,哪里就挖墙脚了?”孙诚笑的满脸褶子。
西街的老东西最滑头,他都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