缤纷的花瓣雨早已停下，此刻的地上则是柔软而芬香的一片。

似乎是还有些没从刚才的状况中回过神来，徐桃没有出声，只是站在原地，沉默地低着头。

“您应该还没有吃过饭吧，徐小姐？”

似乎是看出了徐桃的窘迫，廖琛走上前去，用着很温和的语气问道。

一抬头就迎上了一双黑曜石般明亮剔透的眼眸，徐桃感到她的心情也因此而得到了些许平静。

简直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里，她抿着唇，很用力地点了点头：“我是有点饿了。不过在吃饭之前，可以让我先去换件衣服吗？”

廖琛眨了眨眼，轻轻挥了下手，徐桃身上的那袭华贵的纱衣，便在升腾的金色光点中变成了凡人姑娘常穿的长裙了。而她头上的珠翠也逐渐消散，被替换成了普通的绢花和银钗。

惊讶于身上的变化，徐桃毫不掩饰地展露出欢喜的心情：“你怎么还随身带女人衣服啊？”

刚一问完，她就知道自己这是失言了。

本来是想解释些什么的，不过在看到廖琛腼腆地低下了头时，也许是出于些幼稚的孩子气，她又不知为何，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不是。”廖琛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犹豫，“本来尊上就是打算带您出去走走的，路上的荧石不会有宫中这样多，只穿纱衣会很冷的。”

以一种颇为谨慎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将站在面前的青年从头到脚审视了一番，徐桃故意将音调拔高了几分：“你确定是你家尊上要你准备的，而不是你自己准备的？”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她却可以肯定，以逸如风的性格来看，怕是会让自己披他的披风才是。

本来就只是想逗对方一下而已，但徐桃没有想到的是，廖琛居然会为此露出无比惶恐的表情。

“在下本无意欺骗，还望徐小姐原谅。”

瞧着个子高高的青年顿时就在眼前变矮了半截，徐桃有些哭笑不得了起来。她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该夸一夸廖琛在向自己跪下时，甚至还特意用上了凡间的礼数。

“别这么紧张啊，我又没有怪你的意思。”

伸手就去扶他，徐桃又顺带补充道，“还有，我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没必要总是对我用敬语的。”

“是。”廖琛恭敬道，似乎将头压得更低了。

无奈叹气，一见他这样，徐桃就知道他其实是完全不懂了。

“好啦，那我们就去吃——”说到这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徐桃的眼睛一亮，“你带我出去吧，廖琛，我们一起去外面吃东西。”

愣了半秒后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似乎是颇为满意于对方的决定，廖琛露出了放松的表情：“没问题，徐小姐。”

不假思索应答之后，他便领着徐桃抄近路从后门离开了月栖宫。

晴朗的夜色下，挥洒而落的月光似乎愈发明亮了几分。

***

和凡间不同，魔界并没有宵禁。

纵然已过亥时，但街上的景象却依旧繁荣。

颜色各异的小块荧石被装入镂空的竹笼，和半透的绢布罩子里，或是挂在牌楼，或是坠在街角，将人声鼎沸的街道照亮到不亚于白昼。

不过兴许是荧石的质量都比不上月栖宫中荧石的缘故，即使是没有风，但寒意却仍旧凝滞在空中而不能散去。

或许是本身体质就要远胜于凡人的缘故，虽然在说话时都会哈出白汽，但穿梭在大街小巷的魔族平民，和沿街叫卖的异族小贩，也不过就只是在裸臂露腹的纱衣外套了件长褂，或者披了条披风罢了。

从来都没有见识过如此热闹的街景，刚开始还比较矜持地只敢四下望望的徐桃，早就已经像只出了笼的小鸟儿似，张着翅膀到处飞起来了。

虽然此刻正身处魔界，但是眼前热闹的景象却同她在话本里读到过的、山下的商市之景并没有什么不同。

“廖琛廖琛，这个是什么啊？”

一回头就发现黑衣的青年早已被自己甩出了好远，徐桃一边向他招手，一边颇为兴奋地指了指面前的摊子。

加绒的红色毛垫上，有着玉石般质感，颜色各异的小瓶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其上。

每一只小瓶都有半只手掌大小，表面光滑，有着水晶般的质感。像是将萤火虫放入了其中似，隔着半透明的瓶身，幽幽散发出朦胧的微光。

听力极好，即使身边嘈杂一片，也能够最快捕捉到来自徐桃的呼唤。一个闪身就飞速瞬移到了徐桃身边，廖琛的左右两只手上都拎着东西。

垂目瞥了眼那堆小瓶，他又看向了一旁的老板：“这是什么？”

轻声笑了起来，徐桃没有想到，原来他也不知道啊。

“这个啊，是簸箩鱼在每年蜕皮时都会分泌出的一种润滑剂。”

虽然认不出廖琛是本族将军，但也并不耽误老板能看出那是个隐藏的大客户，装模作样地摆出了高深莫测的模样，他继续说道，“在加入了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