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乘风被林小妹的声音拽回了一丝理智。
心魔的声音越来越低,他的眼睛慢慢变得清明,太阳穴边可怖的青筋也渐渐消失。
“沈乘风,你清醒了吗?”
沈乘风这才看清眼前的状况。
他低头,林小妹正扭着头看向她,眼睛里全是恐惧。
而她用肘窝锁着林小妹的喉,这个姿势,又像是将她锁在自己的怀中。
林小妹对着他扬出讨好的笑,像个可怜的小兔子。
他才想起,失去理智前,似乎看到林小妹被巫师推下楼,他想去救她,却被巫师恶意半路拦截。
他以为林小妹死了,才会突然失去意识,神志不清。
林小妹试图将横在颈间的手慢慢推开,沈乘风没有拒绝,而是像个没有意识的木偶一样,随着林小妹的动作而改变姿势。
夏清清和冯褚生也松了一口气,看到沈乘风恢复正常,像是劫后余生,终于放松了绷紧的神经。
街上此时已经空空如也,不见人迹,但脚下却满地狼藉,像是垃圾场。
原本喧闹的大街,此时也安静的有些诡异。
冯褚生率先打破这沉默:“将军,您还记得刚刚的事吗?”
沈乘风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人是沈愈的山长,他记得,还有刚刚,他看到冯褚生送了林小妹一个兔子灯。
他环顾四周,可惜,那兔子灯已经不知所踪。
于是,他冷声答道:“记得。”
冯褚生看到沈乘风带有敌意的眼光,知道两人说的根本不在一个频道。
沈乘风这是将他当成了假想敌?
那诱因极可能是林小妹。
夏清清看着两人之间的火花四溅,将林小妹轻轻拉到自己身前,揽在怀里。
敏锐的第六感让她感觉到,两个男人之间无声的较量。
要说沈乘风为何将冯褚生当成假想敌,还要说他在天香楼的所见所闻。
……
傍晚下职,宋屹川约他到天香楼吃饭,他没有推脱,两人便打马来到这里。
宋屹川提前订好了一个三楼的包间,正临着窗,而窗口正能看到楼下的戏台。
就是那么凑巧,她看到了沈愈、林小妹一行人,竟然还发现林小妹牵着夏清清。
他正怀疑夏清清为何会和林小妹在一起,不一会儿,又看见凑到林小妹身旁的冯褚生。
夏清清是沈乘风老师的嫡女,之前是个标准的京城贵女,不仅精通琴棋书画,针织女红,还和他一并拜在同一个武术宗师门下,学习武功。
不过两人交集甚少,直到夏正则惨死诏狱,全家流放,他偶然在街边碰到夏清清,才有了交集。
夏清清是个聪明人,她心中有仇恨,却很能沉得住气,是一个心思极沉的人。
而冯褚生,他虽知道是明德书院的山长,但这个人却极其神秘,探不到任何底细,像是凭空出现。
但冯褚生作为昌州的隐形富豪,却又不像是一个简单人物。
林小妹对冯褚生的态度很令他心疑,两人像是有一种默契,让旁人插不进一丝一毫。
因此,当他看见冯褚生送林小妹花灯时,心情瞬间就沉到低谷。
那花灯那么丑,一看就是出自某些人之手,林小妹拿到灯时,眼中虽露着嫌弃,却自然的接过,还和冯褚生调笑,让他心火蹭蹭蹭的涨到天灵盖。
林小妹从来没对他那样没心没肺的笑过,对着他,只会假笑,哂笑,讨好的笑,他不明白,林小妹为何总是对他有所防备。
或许,是他不像冯褚生那样温柔,会讨女孩子欢心。
沈乘风一直盯着窗外,开始自我怀疑,而宋屹川随着沈乘风的目光,看向楼下,才明白沈乘风为何没来由的开始低气压。
宋屹川从来没见沈乘风对一个人如此上心,而那人竟是一个美貌的侍女。
宋屹川出身相府,父亲是左丞宋锡,是大璃有名的奸佞,他是鸿霖三年的探花,六年间做到了刑部侍郎,却因沈乘风的一封信,从上京来到千里之外的昌州。
看到夏清清,他便明白沈乘风的一番用意。
他难得看到铁树开花,正觉得惊奇,台下却突然形势一转,官兵追赶着唱戏的人,百姓左逃右蹿,而沈乘风也从三楼一跃而下。
沈隋和王章境都选择保护沈愈,竹林更是紧紧地护着沈愈,他们随着拥挤的人潮向远处走去。
因此,沈乘风并不担心沈愈,而是担心看似精明,实则傻乎乎的林小妹。
冯褚生不知底细,但绝对不是弱质书生。
夏清清身怀武功,如果不是枷锁镣铐加身,绝对不可能被那几个押解官兵一路押到昌州。
而林小妹身无长处,一推就倒,像棵菟丝花,万一被人群踩踏,后果不堪设想。
他那时没有想为何会如此担心林小妹,只是冲向人群,努力向林小妹靠近。
正当他靠了林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