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夜空比昨晚更加得寂寥，月亮隐于云中，只有一层淡淡的月光透过薄云溢出。

沈聿安看着身旁抬头望着夜空的模糊人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震惊中。

如果说昨夜那团人影是个梦，那今晚又见到这团模糊的人影还能算是个梦吗？

他凝视着那团人影，试图拨开那层朦胧去看清人影的长相。

尝试一番后只能通过模糊的身影和五官，辨认出那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女人，比他高小半个头，一头黑色长发。

细细打量下来，对比记忆，没有找到一丝熟悉的感觉。不由疑惑为何自己会连续两晚梦到一个从未见过的女人。

思索间，又见那团人影走到井边，同昨晚一样，一番比划后将凭空出现于手中的一瓶液体倒入了井中。

沈聿安 ：“……”

他朝井中望去，想起了小时候听过的一个民俗怪谈。

说是一些对人世充满恨意的鬼魂，常常喜欢在夜晚对着井或者水缸吐口水，一些不知情的人喝下那水就会不久后得重病死去。

初闻这个怪谈时他才几岁，以至于那段时间都不敢喝水。

随后那团人影穿过紧闭的院门径直朝外走去，而沈聿安也同昨晚一样犹如鬼魂般跟在那团人影五步范围内。

他跟在后面，看着周围清晰又熟悉的宫景，觉得这个梦有些过于真实了。看着眼前模糊不清的背影，有点好奇对方是要去哪里。

不知走了多久，那团人影驻足在一间富丽堂皇的宫殿前，它抬头看着宫殿顶上挂着的牌匾，似乎是在努力确认什么。

只见牌匾上龙飞凤舞般写着三个鎏金大字“龙安轩”。

少年顿时心中一片赫然。

在西绪除了太子是居住在皇后的凤宫中，其他皇子公主在及冠及笄前都是集中居住在一处，便于统一照顾。

这龙安轩便是皇子们集中居住的地方，有十来位皇子居住在这里，宫殿非常之大。

由于皇子夜寝时卧居外往往会有两位下人守夜，因此这十来位皇子睡在哪倒是好找得很。

少年跟着那团人影穿进了最近的一间卧居，人影看了眼床上正在熟睡的人，随即摇摇头离开朝下一间走去。

如此反复，待穿进第四个房间，一股浓烈的安神香味扑鼻而来。往里走只见床上熟睡的人满头大汗，一脸恐惧，似乎是在做着可怕的噩梦。

而床上的人正是三皇子。

沈聿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脸上看似风轻云淡，但内心早已风起云涌。

人影手中出现了一把剪刀，只听“咔嚓咔嚓”，三皇子的一头长发被剪得东一块短，西一块秃的。

看着正捂着嘴似乎是在发笑的人影，他心下了然，确定了白天那个出手相救看不见的东西就是眼前这团模糊的人影。

那些凭空出现的食物估计也是“她”放的，至于“她”朝井里倒的那些奇怪液体……想到今日喝下那井水后身体的变化，想来也必然是对他身体有益的东西。

所以那个一直在暗处帮助他的竟真是个山精鬼怪一般的存在吗？

思及于此，他自嘲一笑，眼中满是辛涩。

人为利所图，那这团人影又图他什么呢？

传言山精鬼怪皆喜缠于某人，一点点吸食被缠人的精魂元寿，被吸食的人会逐渐消瘦衰败死去。

所以是冲着他的精魂元寿来得吗？如果是为了这个，宫中那么多人为何偏偏选中他？又为何暗中帮助他？更不懂为何这两日会在入睡后见到“她”。

但如果对方真的如传言那般图他的精魂元寿的话……那是不是在他死之前“她”都会一直陪在他身边？

不达目的不会罢休自然也不会离开。

他如此想着，眼神逐渐有些疯狂，心底被尘封的角落裂开了一丝缝隙，里面有数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叫嚣着、疯魔着试图蜂拥而出。

半响，他闭起双眼，再次睁开漆黑的眸子不复之前的疯狂，恢复了原先的清冷。

他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人影，世人皆道山精鬼怪可怕，但自古人心才最可怕。

于他而言，眼前的无论是鬼、是妖、是精、还是怪，他都求之不得……

……

翌日，沈聿安刚走进文书房，便听见学堂学子围坐在一起，议论着刚发生的两件大事。

一件是三皇子和几大家世子昨日声称在冷宫附近撞见了女鬼。另一件是三皇子的头发在昨夜不知被谁给剪掉了。

如今皇帝大怒命禁军首领张将军彻查此事，势必找出那位刺客。

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皇子寝宫可是件很严重的事，毕竟这次剪的是头发，下次万一剪的是脑袋呢。

不过由于这两起事件中的主人公皆没来上课，所以具体情况众人也都不清楚，只能三两成群在那讨论起来。

比起那位出入皇子寝宫犹入无人之境的刺客，学子们反倒是对冷宫的女鬼更感兴趣。

“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