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响起一声鸟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寂。
梨乔从杂乱的思绪中出来,见沈聿安正定定地看着她,心头莫名紧张起来,“我,我有件事想,想和你说。”
沈聿安收紧了掌心,复又松开,“你说。”
青年的声音透着似有若无的温和。
梨乔未觉有异,抿了抿唇低声道:“我想和你谈笔交易。”
交易?沈聿安眸色一深,不是应该和他坦白她身份的事吗?
沈聿安赠予江晚舟的礼物不仅震惊了众人,也打乱了梨乔原先的所有计划。
这个计划是她临时想的,她也不知道沈聿安会不会答应,踌躇时,头顶响起对方的声音。
“你叫什么名字?”
梨乔这才意识到现在的沈聿安还不认识她,她未报姓名就劈头盖脸和对方说什么谈交易,只怕他现在觉得自己是个奇葩吧。
她忙道:“我,我叫……江梨乔,是南湾国的四公主。”
当说出梨乔两字时,她特意看了眼对方,沉静得似水一般平静,没有任何的惊讶和异色。
就好像……从未听过这两个字。
梨乔眼中涌现出受伤的情绪,她低下头不让对方看到自己这副失态的神色,心底悲伤难抑。
她不是没想过离开的这十年,沈聿安早已忘了她开始了新的感情。
可人都是自私的,对于所爱之物总有种占有欲,她同样如此。
尤其是来到这里后,打听到了沈聿安独身一人和喜爱梨花这两件事,让她错生了一种沈聿安还没忘记自己的念头。
开始想得美,开始憧憬着能和沈聿安重新在一起。
之前的幻想有多美好,现在的失望就有多浓,巨大的落差让她此刻只想落魄而逃。
眼前的沈聿安同样感受到了从云端猛然坠下的落差,他的掌心再次猛地收紧,星眸微眯。
江梨乔?这是什么意思?
他蹙起眉头,语气不自觉微冷,“四公主想与我做什么交易?”
梨乔听惯了以前沈聿安对她的温言细语,何时听过这种冰碴子的声音,她咬着嘴唇,扑闪着双眼,竭力忍下内心的委屈和酸楚。
她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头也不抬道:“请问你明天有时间吗?可以找个地方坐下来聊吗?”
沈聿安:“明日中午君北楼见。”
梨乔点头,正好今晚她可以把交易需要的“筹码”准备好。
她紧了紧披风道:“好,那我先回去了,明日见。”
说完她转身要走,脚步突然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微思须臾缓缓回身问:“我方才闻到你身上的味道和我披风上的味道一样,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屋檐上的雳月撇嘴,那是王爷常穿的披风,当然有王爷身上的味道。
不过他也很好奇王爷为何要将自己穿过的衣服送给南湾四公主?
不都是送首饰胭脂之类的吗?投其所好也是送两箱金子才对啊!
梨乔垂目望着地上一块缝隙里长满杂草的青砖,不敢去看沈聿安。
倏尔地上人影移动,下一秒她的下巴被人抬起与其对视,直直地撞进了晚间波光粼粼的湖面,比A市华灯初上的星空河还要耀眼夺目。
沈聿安伸手将风帽抬起戴在梨乔头上。
今夜月色莹白如雪,看着这张溢在一圈狐狸毛中精致可人的脸蛋。
一瞬间记忆回溯,那年风雪夜空荡荡的风帽下多了一张少女嬉笑言言的脸庞。
他道:“自己想!”
……
入夜,梨乔梳洗完没有立刻上榻休息,而是点燃了书桌上的一盏油灯,铺开纸提笔点墨,写着什么。
夕儿走进房内,抱着一个画匣上前道:“公主,从朝宴上带回的画您要看一下吗?待会奴婢要把它收到库房里去了。”
梨乔微顿,这才想起沈聿安送了她一幅画,她放下笔道:“拿来我看看。”
夕儿闻言将画匣放在桌上,梨乔小心翼翼地将画拿了出来,一旁朝儿走过来扶着画轴。
梨乔缓缓下拉,画上的内容一寸一寸跃入眼帘,待看清画中全貌三人皆是一怔。
画上一位红衣少女立于花树下,白色的花瓣纷然下落,花雨中少女语笑若嫣然,一双含情的桃花眼仿佛盛载着春日里最温暖的一道阳光。
朝儿忍不住惊呼一声,“这,这不是公主您吗?”
梨乔心中疑惑,沈聿安这是什么意思?
夕儿也疑惑,她虽然没有同去宫里,可今日宴上之事她有听说,知道摄政王沈聿安送了五公主一块意义非凡的玉石之事。
方才去打水,她巧遇五公主身边的绿芝特意询问了此事。
绿芝心情极好,一脸得意说五公主在宴上入了摄政王的眼,不久后她就要跟着五公主一起住进摄政王府了。
提起摄政王,对方立马眸露娇羞,不停地称叹,说若非亲眼所见,实在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