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宸挠挠头，继续装傻。

“不是说过了？我上山后被一堆牛头马面的玩意往山上押送，还没上到山顶，火雷就起来了，我使用二师兄给我的一件法宝护体，才能跑得下山，至于敖杞咋死的？我也不知道啊……”

看着自己徒儿澄澈的一双眼睛，他竟然在心里升起来了一股忐忑。

元夕仍旧执着地仰着头看着他。

“可是，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山上的那把火里，就有师父你的气息。”

一句话瞬间将丹宸噎得死死的。

“这个……我只能说是错觉。”

元夕不依不饶：

“但是，在火烧起来的时候，还有雷降下来的时候，那扇大门打开时，还有两条蛇出现的时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能感觉到师父的气息。”

丹宸无奈挠头。

他一直都在控制自己身上的妖力，从来没有随意外泄，甚至在今天上山杀敖杞的时候，也是将妖力小心地控制在一个范围内，普通人不可能有任何察觉。

但是元夕不是普通人，她体内的妖丹已经渐渐将她变成了介于人与妖之间的存在，并且对于所有妖力都极其敏感。

而与她朝夕相处的师父，自然是最熟悉的，这种她自己都说不明白的感觉，正是妖丹渐渐成熟的标志。

丹宸稍稍思考了一下，一屁股坐在柳树边上的河堤上，拍了拍地面，示意元夕坐在自己身边。

元夕少有地听话，乖巧地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她把彩云放在了自己的膝头上，用小手不停地摩挲着它的毛。

而彩云显得不太精神，时不时抬起眼睛看一眼夜空深处那颗青色的星星。

它看一眼后就移开目光，不敢直视，就连尾巴都耷拉了下来，略带痛苦地喵了一声。

丹宸撇了一眼那颗形状和竖瞳无异的星辰伸出一根食指抠了抠鼻孔，用那根手指头在黑猫额头上点了一下，彩云就瞬间好转了过来。

“好你个小丫头，别的不说，这个感觉真的很敏锐啊，好吧，那我就说实话吧，敖杞，确实是我杀的。”

元夕没有任何惊讶，只是点点头后继续问道：

“那师父，我一直都在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呢，你的师门，你的师父究竟是谁呢，可以告诉我么？我肯定不会和别人说的，无论是外人还是……酒馆里的大家，我都不会说。”

丹宸看了一眼她膝头的猫，彩云看到了丹宸陷入尴尬境地，开心地伸了个懒腰，开始理顺自己的一身毛。

“你知道了敖杞是我杀的，这就够了，更多的事情……我会不会让你知道，取决于一个你要做的抉择。”

元夕眨了眨眼睛：“抉择？什么抉择？”

“你也知道你身有妖丹，如果不是在十岁那年你遇上了我，跟我走了，别说活到现在，你甚至不可能活过三个月，你这一辈子，如果按照常理来说，想要像是普通人那样度过，已经是难如登天。”

元夕点头，表示她早就想清楚这件事情了。

“冷臣哥有好多书，自从师父你告诉了我这件事，我就借他的书看，妖丹这些事，我都已经清楚了。

“我想要活下来，只能踏上修行路，要比那些想要吃掉我的妖更强，才能活的下去。”

丹宸从身旁扯下来一束草叶，叼在嘴边，略带轻蔑地笑着。

“说的不太对，你不走上修行路，也有办法过常人的日子。”

“而且就算你想走上修行路，假如只靠你自己，无论你付出多少，在修行路上走多远，你都不可能在那些想要吃掉你的妖手里保护得住你自己。”

“在这天地之间，你就像这一株小草，无论你怎么生长，生长的多么粗壮，长得多长，你终究只是一株草罢了。”

元夕瞳孔微微张大，看着他手里的那株草，她根本没想到师父会与她说这种话。

丹宸在她的面前伸出两根手指：

“但是，我现在能给你两条路选：”

他扬了扬眉毛。

“你可以不走上修行这条逆天而行，艰辛而血腥的路，可以还是作为一个普通凡人活着。”

“普普通通地活在世上，普普通通地找个与你身份相配的什么王公贵族的儿子结婚，普普通通地有自己的后代，普普通通地过完自己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一生，普普通通地迎接一个比普通人来的更晚一点的死亡，别的什么，我不敢说能做得到，但是这么简单的事，我敢确定。”

元夕紧紧皱起秀眉：“可是……怎么可能呢？就算是有师父在，师父你能守我一时，又能保护我一世么？”

丹宸笑了，就连她怀里的彩云都咧开了嘴，笑得胡须乱颤。

“当然能，别说保护你一世，就算是把你的寿元翻个十番，都是轻轻松松。”

元夕呆呆地瞪大眼睛，嘴角抽了抽。

她回忆了起来过往的几年，他们在广陵州四处游历的记忆，其中最多的是师父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