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只是可怜了元夕，被你骗来做了便宜徒弟，现在掌柜的你自己把命送掉，她怎么办？”

左冷臣没好气地撇了他一眼：

“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听说了掌柜的你做的好事儿开始，没吃下一口饭，一遍又一遍问我：秀才，你说师父会不会死？我又能怎么答呢，我说掌柜的你神通广大，肯定没事儿的，元夕也得信啊，哎……”

青衣道士笑了笑，“你管那些，我说我不会死便是不会死，再说了，这么害怕，为什么现在不跑？偏要等着我死了再跑？”

左冷臣嘟囔了一句。

“君子有恩当报，当初你救我于困境之中，替我击退刺客，你死了，总得有人给你收尸。”

他又敲了敲算盘，在宣纸上写下来几个字。

“我已经算好了，等掌柜的你死了，到时候在镇子外面买块地，棺材人家都给你送来了，哦，连烧纸都有人给送，我都一股脑塞进棺材里了，一共也花不了几个钱。”

“还有纸人纸马，再请和尚办个法事超度……这些都交给我，掌柜的你就放心地去吧，到时候掌柜的你死了之后随便花，不够了托梦给我，再给你烧。”

在堂前已经忙得不亦乐乎的定逸把这边的对话都听在了耳朵里，与轩辕丹宸对视一眼，各自无奈一笑。

轩辕丹宸听到这一番话，这突然觉得有一种奇妙的感受。

妖族的生死观和凡人相差极大，别提坟地烧纸，在妖看来，妖死则回归皇天后土，化作尘泥滋养后来生命，什么坟墓棺材，都是蛮新鲜的事，更别提是为自己准备的，那就觉得更奇妙了。

“啧，我还没躺过棺材呢，啧，现在就去试一试，是啥感觉。”

他不顾左秀才阻拦，抬起脚来就跑到了后堂里，掀开了那厚重的棺材盖子，也不管棺材里还堆着一堆黄纸，一下子躺了进去。

左冷臣早就习惯了这位掌柜的想一出是一出，跟随着他来到后堂，仔细端详他躺在棺材里的样子。

“哎，别说，老柳头的手艺真不错，大小真的蛮合适的，大红木的棺材，也配得上掌柜的你啦！”

轩辕丹宸把脑袋枕在黄纸堆上，身体抻直，竟然觉得棺材躺起来还不错。

“合适吗，合适就好，哈哈！在这里躺着挺舒服的，比我的硬板儿床得劲多了，以后我就在这里躺着凉快吧！”

“啧，掌柜的，这实在太不合礼法了，哪有活人没事儿往棺材里躺的？”

轩辕丹宸躺在棺材里躺得正高兴，突然屋外传来了一声急迫的喊叫：

“师父，不好……不好啦，快去四大牌楼那看看，西山君亲自来啦！说是要全镇的人都去，不知道要干什么。”

他腾地一下子从棺材里跳了出来，看到惊慌失措的少女正站在堂前，一脸担忧地看着他，眼睛红红的，还顶着两个黑眼圈。

“元夕，带我去看看。”

长乘镇镇中心有四座大牌楼，成正方形竖立，在镇中心划分出来了一片空地，按照祖训，牌楼圈出来的这片地方，是不允许后人建造任何东西的。

这几座牌楼究竟是何时出现的，无人知晓，就像是镇子外面的六座围成一个圈儿九级浮屠一样，往前翻上千年的长乘县志也找不到有修建它们的记载，简直就像是从天地初开时就有了似的。

它们的坚固程度更是令人捉摸不透——历经不知多少年历史，竟然没有丝毫损坏，四大牌楼和六座九层琉璃塔，已经是长乘镇流传已久的未解之谜了。

而今天，几乎全镇的人都聚集在了那四大牌坊的正中心广场上，他们都仰起头来，望向面朝东方的那座牌楼，在东方牌楼的顶端，站着一个修长的白色身影。

那是一个身形修长的白衣青年，面如冠玉，眉似远山，修长手指上戴着一枚翠玉的扳指，手里拿着一柄折扇，缓缓摇动。

他的身旁，围绕着三只雪白仙鹤，来回飞舞，在他脚下，东大牌楼的栏杆之下，几个黑影魍魉正在不断徘徊。

虽然镇子上都说妖道皮囊不错，但和东大牌楼上斜坐着的那一位比起来，就根本不能相比了，妖道不过是个长得俊一点儿的人，而那位的面相，简直像是神仙。

那位确实是神仙，西居山上的正统山神，西山君敖杞，只是长乘镇上的百姓们无一人胆敢直呼其大名，对其都是尊称一声“山君大人”。

当然，他极少在镇子上现身，多少人终其一生，也从未见过他真面目一眼。

敖杞斜靠在东大牌楼上，缓缓挥舞着手中折扇，远山长眉轻轻一挑，右手折扇向天空上信手一指，一道晴天霹雳轰然响起，震得四大牌楼广场里聚集着的镇民们都是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随着雷声响起，浓重如墨的沉重黑云层层叠叠地向着四大牌楼的上空聚集而来。

“那个贼道士在哪儿呢？”

他的一句话轻描淡写，于长乘镇镇民们听来，却比雷霆滚滚还要可怖。

刘湛肥胖身体已经被惊雷压倒在地，只能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