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小姐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她脚踝处以前的钢板断裂了，二次手术愈合后也很可能出现排异反应，还有伤口愈合不好，很可能出骨不连的情况。”

医生看着沈戾冷静地陈述着迟暮的病情。

沈戾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的眉头拧成一团，艰难地开了口，“……钢板断裂？”

她的脚踝怎么会断裂？还打过钢板！

韩江也震惊了，“您的意思是，夫人以前脚踝骨折过？”

医生奇怪的看着沈戾，点了点头。

送病人过来却不知道她的病情，这种家属还是第一次见。

沈戾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静音了，他的耳畔嗡鸣不断，双腿宛如灌了铅一般的沉重。

韩江扶着才勉强让他没有倒下。

医生交代完应该注意的事项就转身离开了，沈戾僵在原地静默良久才对韩江问道。

“三年前，在监狱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否则好端端的，她的脚踝怎么会断裂。

韩江轻轻摇了摇头，当初沈戾将迟暮送进监狱后，哪里有人还敢在他跟前提起这个人的名字。

在整个京州上流圈子里，迟暮的名字都是莫大的禁忌。迟家当年如日中天，看不过眼的不在少数。

所以，也不排除迟家曾经的竞争对手，趁着他们落魄的时候，把所有的恨意宣泄在迟暮身上。

夫人曾是国内芭蕾剧院最年轻的首席，脚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比生命还要珍贵的存在。

“需要我去查一查吗？”韩江终于壮着胆子提了一句，顿了顿，他又说道：“还有……夫……迟小姐看起来身体很差，不像是普通的感冒和营养差，反而像是生了很重的病导致的。”

他站在很可观的角度替沈戾考虑，“如果您不查的话，迟小姐受伤的事情到时候传出去，或许……外界的人会猜测跟您有关，到时候，恐怕整个沈氏的股价都会收到波动和影响的。”

人在经历巨变后，短期内暴瘦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夫人出狱后，先是被宋先生的手术费压得喘不过气来，又是经历失去亲人的痛。

又跟沈总之间多次产生剧烈的肢体冲突，在经历了这些后，还能顽强的活着。

这样的生命力让韩江惊叹，更让他敬佩。

“查，当然要查！”沈戾的双手紧攥成拳，指节都跟着泛起白色。

迟暮昏睡了整整三天，梦境里是各种关于父母和孩子的碎片化记忆。

梦里的她好累好累，她站在茫茫白雾中，听见了婴孩的啼哭声。

她循着这道啼哭声找啊找啊，怎么都找不到，一团团的迷雾就像是迷宫一样。

将她团团围困在里面。突然，身旁所有的迷雾都消失了，脚下的浮云消散之后，变成了万丈深渊。

失重般的下坠感惊醒了迟暮，她猛然睁开了眼，额头上是一圈冷汗珠子。疲倦感逐渐蔓延上心头。

“小姐！”林嫂见到她醒了，忍不住喜极而泣，“你终于醒了！”

医院屋顶的天花板，迟暮熟悉而又陌生。

侧过头，她看到了张熟悉又让她无数次梦魇的脸庞。

沈戾。他竟然在这里。是想看到她到底有没有死吗？

男人淡漠的眼神终于随着林嫂的话落到了她的身上，迟暮双眼失去了光，讷讷的看着他。

二人相对无言，林嫂注意到这幅模样，跟着退了出去，却也不敢走远。

夫人性子倔，沈总下手也够狠。这俩人一言不合就是天崩地裂。

“怎么？怕我死了，没人给你儿子续命？”这样疯狗一样缠着不放。

沈戾凉薄的笑了，“不然呢？你最好祈祷自己能快点好起来，完成你答应我的事情。否则，日日要对着你这副面孔，挺让我恶心的。”

“沈戾，这辈子我要是原谅你，一定不得好死。”她的脸上挂着绝望到淡然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