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终于赶回了城下，可在原本的那棵树下没有了奶奶的身影，吴偿一边发疯似地找，一边询问附近的人。

有人小声说：“一个时辰前，有人抢了你奶奶的那口破锅，你奶奶去追就没再回来了。”

“哪个方向！”吴偿仿佛要发疯了。

“往东北边那小山的方向”

吴偿转头跑去，才跑了盏茶功夫翻过一个小小的土坡就看到了躺在一滩污泥上的奶奶。

此处距离奶奶休息的那棵树不足二十丈。

“奶奶！”吴偿赶紧跑过去把奶奶扶起来，明显感觉到奶奶的呼吸很微弱。

吴偿赶紧从怀中拿出水袋打开，轻轻把水倒进奶奶口中。

“咳咳”伴随着一阵轻咳，奶奶缓缓睁开眼看着吴偿虚弱地说道：“好孩子，你回来了。”

“奶奶，我找到了水和饼，您快吃些吧。”吴偿赶忙掏出怀中的半块饼就要喂给奶奶吃。

“锅被抢走了，那是咱家唯一的东西了。”没想到奶奶能忍住食物的欲望，还在说那口锅。

“我会把锅找回来的，人我也会找到的，奶奶赶紧吃饼吧。”为了让奶奶赶紧吃东西，吴偿说道。

“不用了，不怪他，应该怪这世道。”奶奶虚弱地说道。

吴偿不再多说，赶紧把饼送到奶奶嘴边，奶奶微微偏了一下头说：“不用了，我的身子垮了，用不到了。”

奶奶因为年纪大了，再加上长期的饥饿，身体已经衰竭，已经不是吃东西能补充的了。

“啪嗒”一滴眼泪落在地上的泥水中，吴偿再也忍不住落泪：“奶奶，求您了，吃了吧。”

“孩子，你想找你的父母吗。”奶奶看着吴偿，想抬起手再摸一下吴偿的脸颊，可微微抬起就没了力气。

吴偿赶紧抓住奶奶的手按到自己脸上说：“我只想找到他们问问为什么。”

粗糙的手掌轻轻抚摸吴偿那营养不良的脸颊，像是要把这张脸印在脑子里。

奶奶轻声说：“你自小聪慧，村里孩子都不及你，你父母应该也是富贵人家，说不定还是衙门的大官呢，他们能现在接你回去照顾该多好，奶奶陪不了你了。”

“奶奶，不要说了，我并不想他们。”听着奶奶像是临终遗言的话，吴偿再也忍不住，才真正像个五六岁的孩子抱着奶奶大哭。

“孩子，家里土地爷供桌下，你把砖起出来，砖下盒子里有个玉佩，是当年在你襁褓中的，本想过几年再给你的，或许对你以后找家人有帮助。”奶奶明显呼吸急促了很多，想要赶紧把该嘱咐的事情交代了。

“奶奶，不要离开我。”除了这句话吴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求求仙人，救救这孩子吧，活下去，好好活下去......”奶奶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说完最后的嘱托，抚摸吴偿的手无力垂下。

吴偿呆呆的跪在地上看着奶奶，眼泪一串串落下，过了一会轻声道：“真有仙人的话......。”

“铛铛铛铛，施粥啦施粥啦，排队领粥，排好队不要乱！”敲锣声、呼喝声、哭喊声、叫骂声交织在一起传入吴偿耳中。

“轰”像是一道雷霆击中了吴偿的脑袋，只感到一阵眩晕感，差点栽倒在地上。

吴偿小小的身体把奶奶背到土坡上放下，就开始用双手挖土，他想将奶奶先葬在这里，等水患平复之后再把奶奶带回去安葬。

幸亏长时间下雨，土地不是很硬，饶是如此，吴偿双手也挖的鲜血淋漓。

吴偿安葬好奶奶，在坟前磕头陪奶奶又说了会儿话：“奶奶，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

吴偿缓缓走向此时灯火通明的城，看到不光是几个施粥的粥棚，还有一个临时搭起来的台子，台上一人被绑住跪着，旁边一个人冲着台下的百姓喊叫。

“广阳郡郡守，私扣赈灾粮款，拒不救助百姓，屠戮平民，默许城中商贾趁大灾低价买卖儿童致骨肉分离，事态暴露后，暗杀上官，罪不可恕，着即刻斩首，以儆效尤。”

拿完粥的百姓听到罪魁祸首马上要处斩，全都边吃粥边围过来叫骂，还在排队领粥的人也在伸着脖子叫骂。

吴偿挤过愤怒的人群走到台下看着这个即将被斩首的贪官，拿出水袋把剩下的水一股脑倒进嘴里，又把那半块饼一块一块掰下来放进嘴里嚼了起来。

“行刑”监刑官一声令下，刽子手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吐在大刀上，跪着的贪官瑟瑟发抖，身下一股黄色液体流出，传来阵阵骚味。

“咔嚓”随着大刀落下，一股鲜血喷涌而出，围观人群不住后退生怕溅在自己身上。

站在最前排的吴偿被溅的满身都是，但好像没有感觉一样，看着那滚到脚前的头颅，继续吃着已经沾血的饼子。

“这是谁家稚童，莫不是痴傻的，速速带走。”看到吴偿一点没有害怕的样子，监刑官还以为吴偿是个傻子，冲台下人问话。

“我家人死了。”吴偿抬头盯着监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