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彤彤的录取通知书从江城到了桥市一处居民楼中,唐家爸妈笑呵呵地接待邮递员和居委会的叔叔阿姨们。
少女顾不上和他们问好,抱着通知书跑回了房间,关门时候都能听到大人们的哈哈大笑与父母的怪叱。
少女不在意,她的眼中只剩下那份红,她手抖着打开,看到了里面的名字,是唐简同学,是她。
少女升起了无限的勇气,她想见那个少年,只是见一见他,告诉他,她考上了江大,离华大很近的江大,然后亲手将准备了许久的礼物送给他。
那一天少女换了一身又一身的衣服,可是都不满意,她沮丧地坐在地上很久,看到了阳台上挂晾起的校服。
桥市二中的校服,蓝白配色,松松垮垮,没什么美感,可却是整个高中三年的记忆,关于她的,关于她心中少年的。
像是某种仪式感,少女穿上了蓝白校服,连写了名字和班级的胸牌都戴上。
送给少年的礼物,是一幅画。
她筹备了许久,画了许久,有些想要的颜料市面上找不到,她就自己找材料,研磨制作,在学习重压和课业繁重的高三,挤出一点一点的时间,慢慢完成。
她满心欢喜地将一臂长的画框装进帆布袋中,半提半抱着,趁爸妈送客人的功夫,偷偷溜出了门。
家里的自行车停在楼下,她骑着就走,提袋挂在车把手上,被颠簸得一晃一晃。
少女要去的地方,是茗桐巷周家,她已忘了最初是从哪里得知的地址,又或者是辨不清。
毕竟少年是桥市二中的风云人物,很多人都议论过他,少女即使没有刻意打听,那些话语还是进了耳朵,深深烙印在脑中。
清幽的巷子里,有一户人家门前的紫薇花树长得正好,花枝簇簇,红艳艳的如火云浮在翠叶间。
一阵风过,抖落几片红云,有一片恰飘旋到少女的头上,勾在了发间。
少女无所觉,蹬着自行车继续向前,很快她就到了周家宅前,只是黑漆漆的大门关着,不知有无主人在家。
粉色自行车停在门前的石路上,少女抱着画,忐忑地叩响了铜环。
“笃笃……笃笃……”
一会儿后,门内响起脚步声,节奏不快不慢。
“稍等”。
隐约的年轻男声传过来,少女以为是那个少年。
门被拉开的瞬间,少女紧张地闭了眼,捧起画一股脑地对那人表明心意——
“周同学,我……我是165班的唐简,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我们……我们高一时做过两个月的同桌,你以前帮过我,我一直都很感激,只是没机会跟你说谢谢,现在毕业了,我……我想说,你不是他们口中冷血的人,你很好,真的很好,你的善意曾温暖过我,我会永远感激,还有……还有这幅画,是我送你的礼物,我自己画的,希望你会喜欢……”
少女说完,气息微喘,她的心跳得很快很快,等着面前人的答复,可对方迟迟没有动静。
就在疑惑时,少女耳边响起一声轻笑,温厚的带着暖意,如春风拂过耳畔。
男人开了口,嗓音低沉微哑,好听得不像话。
“同学,小墨不在家,我是他爸爸,周枕生”。
梦里少女惊讶地睁开眼,梦外女孩猛地坐起……
房间里很静,外头走廊上好像有人走动,不过脚步声很快就消失,唐简凌晨入睡的时候忘了拉窗帘,有微弱光线从玻璃窗透照进来。
江城刚入秋,暑气未散,不过日出的时间比夏日晚了些,此刻天际蒙蒙亮,还能看到几颗零碎的星,那些星闪啊闪,像眼睛似的眨动。
看向窗外的女孩也跟着眨了眨眼,神思一点点回拢。
她梦到了四个月前的事,她跑去周家找周含墨诉说心意,但这番心意送到了他的爸爸周枕生那里。
好尴尬啊……
这么尴尬的场面被她刻意遗忘,但在梦境里再一次复现,连一些细微的情景都被她想起。
那些画面还在唐简的脑海里自动播放,一帧一帧的,她忽然觉得房间很闷热,捂着发烫的面颊唉声叹气,被子里的脚趾不自觉扣卷起。
“噔噔~噔噔~”
闹钟准时响起,早晨六点。
半小时后,唐简从房间出来,身上背着卡其色水桶包,原本的格纹小包也被塞到里面。
电梯从楼上降下,门叮咚打开,唐简就看到一张熟悉的娃娃脸,是凌晨给她送包的小护士。
两人相互点头一笑,唐简走了进去。
“唐小姐您这是要出院?”
“嗯,是”。
“这样啊,您能不能等一下”。
唐简没有疑惑,还笑了笑,“是要缴费吗,我正要下去办理呢”。
小护士噗哧一乐,“您是周总带来的,医院怎么会收费”。
唐简有猜测,只是没确信,“是他付过了吗?”
小护士摇头笑着,“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