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在这个荒宅里面待了一晚上，客栈里的行李，已经被他们带来了，只要天一亮，他们就马上出城。

外面久不久也能够听到王钦若的那些下属为了找他而发出的嘈杂声响，可是似乎没有人想到，他们的主子，就被人绑在了这个大门上贴了封条的宅子里面。

王钦若被绑在柱子上面，嘴巴也被再次堵起来了。

三屯找了个地方躺下就睡着了。

莫问天和秋凝霜并排坐在天井里面的一张石凳子上面，东一句西一句地聊着，后来，秋凝霜将头靠在莫问天的肩膀上睡着了。

云裳带着一脸的戚容，没有一点的睡意，在宅子的另一个偏厅门口坐着，静静地发呆，目光中，充满了悲愤。

她从之前一开始听到王钦若的话完全抗拒，到现在，已经彻底接受了胡天成，自己过去二十年亲热地称呼着爷爷的人，就是杀害自己生母的主谋。

其内心的悲愤与痛苦，只有她自己才能体会得到，她此刻又怎么能够一丝的睡意呢？！

路野轻轻地走到她的身边，然后和她并排坐在了一起，对她轻声说道：“对不起，刚才我对你，太大声说话了。”

云裳挤出一缕笑容，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确实也是我太激动了，要不然，莫大哥就不会受伤了。”

路野看得出来，她露出的是一个苦笑的表情。

“你也说了，是情绪激动，所以对于刚才的事情，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嗯！”

“你是不是在想，你爷爷的事情？”

“他不是我爷爷，是杀我娘的主凶。”云裳突然冷厉了起来，对路野的这句话，显得很是排斥。

路野一怔，然后释然地点了点头：“没错，他是杀你母亲的主凶，我知道，你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一定很难受。”

云裳一听，心中顿感凄然。

不管怎么说，和胡天成也是有二十年的祖孙情感在那里摆着，让她立刻就对他产生仇视，确实很难。

她双目咸涩，贝齿轻咬，将目光转移到了另外一个方向，想要掩饰自己心中的那份悲愤之色。

然后，路野纵然不看她的眼神，也明白她此刻的心情。

在一声轻叹之后，缓缓说道：“其实我们对胡天成都不怎么了解，我们也不敢对他做出什么样的评判出来，但是，他处心积虑，先是让王钦若将你母亲杀了，继而控制王钦若，出钱出力，让王钦若一路高升，成为宰相，再利用他获取大宋情报，提供给辽国，就凭这些，他所做的事情，或许已经足于说明他的为人了。”

“其实，他......”

云裳欲言又止。

沉默了片刻之后，才继续说道：“这些年来，他对我真的很好，和亲孙女，并没有任何的区别，别人有的，我也一样拥有，别人没有的，我也可以拥有，这些都是他给我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云裳的声音在轻微地颤抖着。

“我明白你现在心里一定很难受，要你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接受这么多的变故，确实为难你了，心理承受能力稍差一点的人，估计早已经完全崩溃掉了，你已经很厉害了。”

云裳露出凄然的笑容：“是吗？我为什么觉得自己很没用呢？我，我竟然对王钦若这个老贼下不去手......”

“你这么做，其实是对的，没错，他的确是杀了你的母亲，可是，他当时也确实是逼于无奈，如果换成是你，你的孩子被人挟持了，别人要你去杀一个你不认识的人，你会怎么样？”

“我......”云裳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她没有做过母亲，不知道为人母的那种切身体会。

“人都是自私的，在生死关头，选择保护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对王钦若他本人来说，是没错的，我们不能将公义道德，绑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去要求他应该怎么做，因为我们当时没有他的窘迫，没有他的恐惧和彷徨，所以，我认为，他当时的选择，是非常无奈的，尽管这个人不是个东西。”

云裳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路野，一脸的困惑。

“他身为人父，身为人夫，做出这样的选择，我们能够说他是错的吗？不能，起码在他的角度上来说，不能说他错了，在这一点上，他不失为一个好父亲，好丈夫，好的一家之主。”

沉默了一会后，云裳感触说道：“路大哥，你懂得真多，我......”

“我懂的也不多，但是有些事情经历多了，也就看得透彻多了，不管我们做什么事情，有时候在面临艰难抉择的时候，多处在另外的角度去看一件事情，也许，比你身在其中，看到的东西更多一点。”

云裳点点头，“嗯”了一声。

想了一下，路野继续说道：“虽然我知道你很不想谈这个事情，但是没有办法，很快你将要去解决这个事情了，所以，我需要提醒你的是，胡天成是杀你母亲的主凶没错，可同时，他在这二十年里面，也给了你无限的关怀与爱护，他们父女俩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