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后面有辆车一直跟着我们。”郑叔望一眼后视镜,说。
“甩开他们!”白梓凉咬着牙,嗓音透出难以压抑的哭腔。
她蜷坐在座椅里,脸埋在双臂间,洁白华丽的裙摆像开了一朵白玫瑰,凌乱地堆簇在地上。
白家的二小姐白梓凉,雕安名媛千金们的表率,向来都保有最优秀的涵养,何曾像今天这样,狼狈不堪。
但生平第一次,她想逃。
在订婚现场、众目睽睽之下,被自己喜欢的人、自己的未婚夫,委婉地劝说接受别人的求婚,这算什么?
她对他而言算什么?
白梓凉心痛如绞。
风镜笙不要她,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
“二小姐,到海岸线了,前面快没路了。”过了许久,郑叔说。
这条高速通往雕安境内的一片内陆海,白海。
“后面还有人追吗?”她问。
“暂时甩掉了。”
后方许久无话,郑叔望着灰云下轻涌的海涛,道,“要下雨了,二小姐,我们是回白家,还是去三小姐那里避一避?”
白梓凉哪都不想去,谁都不愿见。
“在前面放下我,你继续往前走,引开他们。”
郑叔闻声愣住:“二小姐,您一个人不安全……”
“我想静一静。”
郑叔在白家待了三十余年,第一次见到白梓凉这样负气,暗叹道:“是。请您务必看开些,若是下雨了,我就回来接您。”
听到他的话,白梓凉鼻子一酸,险些又哭出来。
“不用郑叔,我自己会回去的。”
她下在临海的高速公路边。
绕开护栏走出去,就是沙粒细腻的白沙滩,确实快下雨了,海风猎猎的,吹得她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冷。
白梓凉脱下高跟鞋提在手里,走到高架桥下行车看不到的海边。
潮汐涌上来,没过她脚踝,又很快地退下去,周而复始。
她走了一会儿,摸了下自己的眼下,泪已经被风吹干了。
“我真蠢……”白梓凉望着灰色的海平线,自言自语,“这么跑出来,回去要怎么解释……要怎么向风少解释?只要没有接受罗施华,我就还是他的未婚妻啊。”
黑云压得更低,周围一个人都没有,静得让人心悸。
胸口隐隐作痛,她抱紧自己,又湿了眼眶。
“明明只要你说一句不要我,我自己就会放弃啊……”
二十多年来只为那唯一一人心动,她想让那恋情开花,却被他亲手掐死。
上涌的海水冰凉,适时地打断了一些不该有的冲动想法,她又往海里走了一点,心情渐渐平复下来,神色也慢慢恢复端庄。
雨云越积越厚了。
长长的婚纱后摆被海水浸湿,沉重绕在小腿上,白梓凉弯腰抱起,想要回岸上,余光向后一瞟,动作却霎时僵住。
一抹人影在向她跑过来。
是风镜笙。
“梓凉,果然是你!你在海里干什么!”他语气焦急。
只是一眼,他的视线只离开了前方刚追上的白家车辆一眼,就看到了海潮中一点白影。
风镜笙果断选择追下来看看。
居然真的是她!
看到她停下,他不顾鞋袜打湿,加快了步伐上去一把擒住她的手腕。
“别做傻事!”
风镜笙紧张得声音都变了调,白梓凉微微蹙眉,稍微挣了一下,他手劲更大。
“梓凉,你听我的,有话好说!别……”
“风少,”白梓凉睨他一下,便垂下眸,只看水中形状歪曲的倒影,“你误会了,我只是随便走走,没有想要自尽。”
“那你跟我回岸上,我陪你一起走。”他不肯松手。
白梓凉放开双臂,任纱质的裙裾飘散在海水中,向沙滩慢慢折返回去。
她真的不是要自尽?
风镜笙愣了愣,任掌中手腕轻轻抽了出去。
听见身后踏着水跟上来的声音,白梓凉又觉得胸口开始发疼,鼻子发酸。
她紧紧闭眼又睁开,稳住自己的情绪,声音尽量保持平和:“风少,今天的事十分对不起,我失态了。罗先生怎么样?”
风镜笙凝着她纤弱的背影,实话道:“我不知道。”
她默了一会儿,又说:“我有点不舒服,想回家了,改日再亲自登门道歉。”
“你道什么歉?都是我的错,”虽然错出在哪里,风镜笙仍没有想明白,但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他主动道,“我送你回去。”
白梓凉迎着风无声叹气。
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尽他的绅士风度?
她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他。
肩上忽然传来微微的重量,充满男性温热气息的外套搭在了她肩上,阻隔微寒的海风。
白梓凉眼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