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来人！”高跟鞋敲击着被雨水冲刷得发白的地砖，司马凌一边大步走进空荡荡的宅子，一边提高声音喊，“人呢？人都去哪儿了？”

她穿过前院藤蔓缠绕的花棚来到后院，没有任何人回应她。

不仅门口的守卫全都消失，宅子里的佣人也都不见人影。

萦绕耳畔的只有屋檐的滴水声，仿佛按着某种节拍，滴答滴答，构成一种诡异的寂静。

司马凌莫名恐惧起来，经过某道走廊，忽然听见楼上传来少女低语的声音。

“风镜笙也许把东西交给了司马绎保护，”声音清脆淡漠，隔一秒，补充，“主人是这么怀疑的。”

“master什么都没说！”另一个女声气恼地反驳，“路隐大人，请不要无视我们的计划！万一连我的身份也暴露，想再打入他们中间……”

“主人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个眼神，我都看得懂。”无视对方的后半句话，专注于“主人”的少女淡淡回答道。

发出一声充满挫败感的叹息后，女声说：“总之，里面的人交给我，您就找您的主人去吧。”

“司马绎在里面。”少女不满。

“您闯进去也不可能从他们口中问出什么来……”

楼上是司马绎的书房，司马凌顺着楼梯沿声而上，看见门前立着两条人影。

她虽心里不悦，仍勉强换了个温和的表情，朝发声处走去：“两位在我父亲书房前做什么？”

那是一大一小两名女性。

小的约莫十几岁，单马尾，一身朝气蓬勃的运动装，却从头到脚都被雨水给淋湿了，神色冷淡。年纪稍长一些的容颜姣好，紧皱着眉，似乎正在烦恼怎么说服这孩子。

司马凌很快认出了那是谁，无它，任何一个女人见到那美貌都会心生动摇，印象深刻。

“苏小姐？”她讶道。

苏承晚看过去，第一反应不是跟她相互寒暄，而是低头对少女说：“你先回去。”

“我不，”少女侧眼扫了一眼司马凌，目光冷冷的，“你是司马绎的女儿？”

司马凌笑容和蔼，并不打算计较小辈的无礼，反问：“你是哪家的孩子？”

“U盘在哪儿？”她没有任何回答的意思，一边问，一边走来。

步子有些慢，伴随着步音的，是铁器与砖石摩擦而产生的刺耳噪音。

司马凌这才注意到少女手中拖着的那柄修长的刀，心里微微一跳。

苏承晚别开眼睛，神色两难。

“喂……”司马凌本能地退了一步，强笑道，“小妹妹！玩刀可不安全……”

少女并没有接话，朝她伸出空着的手。

司马凌正要继续向后退，忽然感觉后脑勺被某种冰冷坚硬的钝器抵住。背后窸窸窣窣，不知何时，一群黑衣男人站在了她身后。

“路隐大人，已经清理干净了。”其中一个恭敬地越过她上前报告。

路隐略点头，接过手下递来的白帕轻拭手中长刀。雪白上落下两道艳丽朱红色，异样醒目。

“毒蛇，你去找东西。”路隐把用完的布丢回给属下，靠入窗边墙影，朝苏承晚努了努嘴。

司马凌冷汗涔涔，压抑住喉咙里尖叫的冲动，眼看苏承晚转身推门，进入书房。

“外面怎么了？”风镜笙的声音从门内隐隐传出。

“有个佣人打翻了花盆……”

门扉就此合上。

“家里新请了几个粗佣，也许手脚还不太麻利。”司马绎闻言淡笑。

“绎叔，我刚才跟您建议的那事，其实也是顾霰的意思，”风镜笙继续着话题，说，“兄弟们都是看在顾霰的份上给凌姐面子，但您也知道，他那支队伍性质特殊，外人动用军队，现今更是已经绝对禁止了，我都是一样待遇。如果能让他们出动，我之前也不用拜托你们调查了，是吧？”

司马绎笑意渐渐消弥，说：“我刚公布隐退没几年，你们就打算跟我这外人划清界限，莫不是太薄情寡义了些？”

“您想太多，他刚在华国稳住脚跟，还订了婚，这也是不得已的事。”

司马绎皱眉，默了一阵，叹气说：“我知道，他有了婚约，必然要跟凌保持距离。但现在司马家的事务凌刚上手，就算作是念我的师徒情分吧，佣兵方面就算了，我希望你们还是能多支持她一些。”

“这是当然，”听完司马绎的话，风镜笙总算缓和了表情，“就说凌姐和smelling达成合作一事，也是顾霰出手才促成的，以后我们也会不吝钱财扶持她的。”

司马绎点头：“多谢。先谈到这里吧，时候不早，厨房应该备好了午餐，你们难得来一回，苏小姐也是第一次来做客，吃个便饭再走。”

“恭敬不如从命。”

“绎叔！”见他们两个准备起身，苏承晚突然开口。

两双眼睛疑惑望过去，她局促低下头，低声道，“我可以这样称呼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