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绕把手机放远在一边。

她有印象，风镜笙特地把报纸拿到她面前，可她满心挂着二姐，一眼都没看。

顾霰说“我不高兴”，要求她吻他，他在病房里莫名其妙地生气。

他以为她知道？

这也正常，除了她，满雕安谁不知道。

她却还以为是顾霰刻意瞒着她。

心里一瞬间自责和难过翻腾在一起，化作一股冲动，冲击她的喉咙。

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机听筒里已经传出他的嗓音。

“小猫？”

白筱绕捏紧十指，鼓足勇气：“顾霰，我有话要跟你……”

“十分钟。”

“十分钟？”她没听懂。

“那么，五分钟。”

他便挂了电话。

白筱绕郁闷地坐起来看着天花板。

她可什么都还没说呢。

饭店包厢里，一张实木大圆酒桌，玉盘珍馐摆满，却只坐了三个人。

特意挑来伺候的两个美女被冷淡遣开了，韩老板心底惴惴不安。

他偷瞄着对面珀雅集团两个年轻英俊的掌权者，亲自起身，为他们斟酒。

珀雅总经理风镜笙他早有耳闻，一早听说对方风流成性，想着不过几杯酒几个美女就能令他昏头，他并没怎么在意。

至于另一个，珀雅那位贵公子，顾霰。听说他近来才结束留学归国，虽然调香上名声噪耳，在商业上却并未做出任何实绩。

和风镜笙混在一起，多半也是同类人。

酒过三巡，顾霰已经面露酡色，扶额不语，风镜笙略好一些，陪着谈笑风生，只是明显心不在焉了。

韩老板见状，道：“两位，既然酒足饭饱，这个，咱们合同条款的事，是不是再来谈谈呢？”

“韩老板还有哪里不满意，尽可以说。”风镜笙眯着眼睛。

韩老板心里一喜：“那我就不客气了哈。首先是货量的问题，两位也知道，我们韩氏国际在国外……”

顾霰边听着他们说话，边自顾自倒酒慢慢啜饮，脑子里想着的是完全不相干的事。

今天那个黑龙耳目，逃得实在可惜。

佣兵们没有资格配枪，一起行动的雕安警察又被针对，按这样的步调，想要累积出足以让华国通过招安的功绩，还不知道要何年何月。

虽说洗心革面确实不易，但他们的诚意那么足，连生死都一并交托了……

顾霰眉眼微微一敛。

想来想去，应该还是顾北城作的梗。

嘴上答应帮忙，实则并看不惯自己接手佣兵们的事情。

就连这酒局也是。

他明明早就说了，珀雅的事情他不管。

身上还带着浓烈的火药味，混着酒气油香，有些难捱。

顾霰扯了下领口，听见韩老板问。

“依顾公子看呢？”

语气很礼貌，似乎是礼节性地不好冷落他，又隐约带着点看好戏的刁难。

顾霰一直游离于谈判之外，哪里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顾霰分了分神，扫韩老板一眼：“韩氏国际之前为诗妮分部做代销，珀雅收购了它，当然按珀雅的规矩来。”

“这个，顾公子，”韩老板一愣，赔笑，“大抵是这样没错，但贵公司的某些项目，在我家的分成和指标委实不太合理，我也是为了公司上下的员工们呐……”

顾霰的姿态比之风镜笙更不容转圜:“我们是基于贵公司的能力才有此主张，贵公司若是力有不逮，索性将机会礼让他人。于珀雅而言，反正也没有分别。”

“这个……”韩老板被他的气势震了一震。

“嘟”的一声极为突兀，打断了韩老板的话，顾霰也不避嫌，直接接了电话。

风镜笙抄着手靠在椅背，似笑非笑。

“小猫？”顾霰的语气顷刻变得温软，“十分钟。那么，五分钟。”

看顾霰很快挂了电话，韩老板搓手道:“顾公子啊，你听我慢慢道来……”

顾霰直接起身，从风镜笙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丢在韩老板面前:“分成可以让百分之五，唯一的条件，下架三成的诗妮香水。欧国皇室刚在我这里签下长期合同，国外市场珀雅并不差你这一厘。给你三十秒签字，否则作废。”

“你好凶哦，顾霰，人家老板签字手都是抖的。”一起走出包厢，风镜笙乐不可支，“你还生着白同学的气呐？要我说……”

前面顾霰的身形一晃，他眼疾手快扶住:“喂……”

“去小猫那里。”顾霰把车钥匙丢给他。

早就过了十分钟，顾霰还是没回电话，白筱绕正为难着是再打给他，还是先睡觉，就听到有人敲门。

开门一股酒气，她捂住鼻子，对风镜笙皱眉:“怎么是你？”

“啧，你还嫌弃我？”风镜笙把顾霰从门后架出来，“让一让让一让，还有个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