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了?”安扉不可思议道。
白筱绕狠狠瞪了她一眼:“心狠手辣!”
“喂!我这……只是、只是过当防卫!”安扉梗着脖子,手抖得像筛糠。
白筱绕不想搭理她,抿紧嘴唇,朝地上倒着的段时走去。
“她本就是个下人……”
她并没这样想过。
“对不起,段时。”白筱绕在段时身边蹲下,忍着眼眶的热意,轻声说,“其实我很感激你,无论如何,我最艰难的那段时光,是你不离不弃地陪我。就算顾霰对我说,你是凶手,我也相信你一定有苦……”
“但那就是我干的!”本该已经失去意识的段时突然伸手,一把将白筱绕拖倒在地,压住她的肩膀狞笑,“上次我没能杀掉你,这次绝不放过!”
段时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块尖长的碎玻璃,对准白筱绕的脖颈就要用力扎下去。
白筱绕被这惊变震住,愣愣看着面前扭曲得全然陌生的脸孔,连挣扎都忘记了。
安扉失声:“白……”
话音没有落地,一道劲风身旁刮过。
她看不清来人的动作,只见到段时突然横飞出去,撞上墙壁,而后落下,软软趴在地面,口中呜咳涌血。
白筱绕屏息仰躺着,看顾霰身形挺拔如孤柏,低下头来。
清致面容被浓郁的戾气笼罩,双眸冷冽,如同不见边际的冬季深夜。
他用力把她扯进怀里,无视她的推拒,半抱半挟地带着她往门外走。
安扉呆立原地,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张了张嘴:“顾少……也太强了吧……”
“顾霰,你带我去哪里?”他动作粗鲁,白筱绕被箍得全身都疼,本能挣扎,“段时她……”
她受了重伤,怎么能就这么丢在那里?
顾霰抓着她的肩膀,猛地把她按在一棵树上。
白筱绕背抵着粗糙的树干,惊愕地仰望他。
小树林里阴翳静谧,薄暮的光线零碎地落在他脸上,只显得那张俊美面孔越发幽沉阴暗。他薄唇抿紧,牢牢地按着她,一言不发。
白筱绕抬手想推他,不料身体脱了力,一动立刻就要往下跌,动作下意识变成揪住了他胸口的衣服。
她垂着头,轻吐口气,声音里带了一点妥协:“顾霰……”
“腿软了?”他问。
声音从头顶传来,又像是从她指尖下震动的胸膛里传来,敲进她的神经。
“害怕了?”他又说。
心知不该回答,她还是忍不住反驳:“我没有。”
“不敢抬头看我?”
白筱绕闻声,抬头望进他黑沉沉的眼睛,加重了语气:“我没有。”
他的眼神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只两秒,她就扛不住又垂眸。
目光刚刚移开,下颌被一只手蛮横地掐住,她被迫再次仰起脸来。
顾霰浑身阴霾不减,像是在隐忍怒气,手劲更大,逼视她:“为什么不叫醒我?”
她怔住:“你当时在睡……”
他好像并不需要回答,打断她的话,声线越来越清冷:“为什么要去逞强?你明知她是凶手,谁给你的胆子,一个人去犯险?”
“顾霰……”
“如果我来晚一秒钟,躺在那里的尸体就是你。”
“可是,”白筱绕仰视他,“如果我没有来,现在安扉已经没了。”
若说之前他是在隐忍愤怒,那么现在这怒气肉眼可见地更上了一层:“你哪来的底气觉得自己有余力救别的人!安扉和你有关吗?她的生死轮得到你来操心?”
“她那么喜欢你,她的命你不在乎?”白筱绕睁大了眼睛,打心底里觉得这男人冷血,“那我的生死和你有关系吗?就算我死了,那也是我咎由自取,不关你……”
随后的话她没能说下去,他的唇压了上来。
像要攫取她一切恼人的字句和不详的想法似的,他的力道之重,让她觉得口腔阵阵发麻,被迫交欢令她感到恐惧,她想咬下去,不知为什么,却下不了口。
吻到后面缠绵而暧昧,白筱绕缺氧得眼前发昏,鼓膜嗡鸣。
耳边不期然响起苏承晚说的话:他那么喜欢你。
他真的喜欢我?
她模模糊糊地想。
察觉她态度的软化,顾霰渐渐松了力道,松开不知何时插入她发间的手指。
“谢谢你,顾霰,”白筱绕脑袋埋在他胸口,脸憋得很红,不敢抬头,声音低细,“谢谢你担心我,还来救我。”
谢谢你想要保护我。
真凶落网,这一晚安宅再无安宁。
作为段时二次作案的受害者,白筱绕和安扉被要求前往警局留口供,段时则因为伤势严重,就地在安宅的私人诊所里抢救。
审讯结束已经是深夜,安扉抢在白筱绕前面一步走着,一出警局,立刻有人围了上来,迎她上车回去。
白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