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烛火中,骑在战马上的吴永康,脸上露出了一丝怅然的神色。
他猛的举手,身后几个弓弩手拉弓搭箭,瞄准了箫承嗣所在的方向。
通过方才的对话,他们已经确定了箫承嗣的位置,这次出手,万无一失。
“朕在此,谁敢放肆!”
箫承嗣一边大喝,一边向前,伸手推开挡在面前的御林军,柔弱的身躯出现在城墙上。
他的影子被身后的烛火拉的老长,远远看去,和一众手持弓弩的御林军连成了一片,仿佛也和这夜色连成了一片。
“嗖!”
弓弩脱手,五支箭羽离弦,呼啸而去。
箫承嗣还未看清眼前的状况,便感觉自己的身子猛的被人拉了一下,身子立刻后仰。
之后的瞬间,他只觉自己被重物压在身上,几乎喘不过气来。
“陛下小心!”
此刻,常宁略带苍老的声音才传来,随后而来的,是几声闷响。
箫承嗣感觉自己有些发蒙,身上的重物好似越来越重,将他胸腔内最后的空气挤出。
“快!护驾!护驾!”
“放箭!放箭!”
青龙卫和白虎卫统领同时惊呼,二人推开他人上前,用力去拉趴在箫承嗣身上的常宁。
可这瘦弱的老太监,此刻却沉的要命,根本拉不
动。
“陛下!”
箫承嗣反应过来,转头去看,却见常宁趴在他身上,苍老的面孔上带着一抹轻笑,嘴角溢血。
“常公!”
他惊慌失措,下意识的喊了一声,付让和薛仁士几乎用尽了全力,才将常宁开,将箫承嗣从地上拉起来。
“常公!”
箫承嗣刚被拉起来,便被一众护卫挡在身后,簇拥着他往城下走,他透过散碎的缝隙,看到常宁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放开朕!放开!没有常公朕哪都不去!”
“放开!”
“快找人给常公治伤,快!快!”
箫承嗣嘶吼,但他的话却没人听了,他几乎是被架着离开了城头,快步往深宫去。
直至此刻,箫承嗣脸上才见了害怕的表情,他眼眶通红,声声嘶吼,可那一直如影子一般矗立在他身旁的老太监,却已没了踪影。
城墙上,付让手持长弓,厉声爆喝。
“敢对陛下动刀兵,杀无赦!弟兄们,给我杀!一个不留!”
“杀!杀!”
“今天不是你们死,就是老子死!”
“吴永康,我日你……”
城墙上,叫骂声不绝于耳,长弓箭羽呼啸而下,好似一波波从天而降的细雨,落在城下的禁军身上,带走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皇帝
陛下方才出现了,此刻城下的数千禁军,已有小半停止了进攻,神色茫然的看向身后。
他们在看吴永康,此刻吴永康是他们的指挥官,他们要听从他的命令。
但方才发生的一切,让他们陷入了茫然,吴永康竟下令射杀陛下,这……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骑在战马上的吴永康此刻面无血色,脸上带着几分怅然。
他看了看周围投过疑问目光的禁军将士,扔下了手中的长矛。
“王爷有令,所有人放下刀兵,从者一概不论,只诛贼首!”
“只诛贼首!”
远远的,传来几个声嘶力竭的呐喊,这声音传入禁军之中,更多的人放下了武器,一脸茫然。
吴永康看看左右的几个禁军,咧嘴轻笑。
那几个禁军将士也冲吴永康轻笑,好似发生的这一切,都和他们没有关系。
下一刻,吴永康猛的抽出佩剑,瞬间划向自己的脖颈。
鲜血喷涌,他目光逐渐呆滞,身子晃了几下,从战马上跌落。
吴永康周围的几个禁军将士同样如此,抽出佩刀,没有任何犹豫的划向自己。
左右,做同样动作的人,有十几个。
当周围的禁军将士反应过来要上去阻拦的时候,这些人已倒在了血泊中,完全没了气息。
鲜血的腥气在空中弥漫,前面的攻城锥停了,几个推攻城锥的人也自尽而亡。
皇城之下,倒了一地禁军的尸首,血流成河。
城墙上的御林军也停止了射箭,他们都愣愣的看着城下,不知该做些什么,完全懵了。
“王爷到!”
此刻,一声高喝,好似沉闷雨夜的惊雷,将众人全部震慑,纷纷看向声音来处。
一片昏暗的火光中,摄政王车驾疾驰而来,停在了禁军队伍的最外侧。
箫尘一步跳下,面带冰霜,大步向前去。
数十亲兵左右护卫,用手中刀剑将周围禁军架开,动作野蛮。
没有人敢反抗,哪怕箫尘只带了一百亲卫,他们甚至不敢抬头看箫尘一眼,纷纷垂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