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婆子一下子变得窘迫惶恐：“这，我自然是全心全力服侍大小姐的。”

张嬷嬷见她是不肯主动吐出来了，心里面都是鄙夷：“你先去忙其他的，大小姐这里有我们伺候就行了。”

冯婆子出去了，心里面一阵阵不安。

大小姐还没有表态，但张嬷嬷都那样说了，莫非她在传达大小姐的想法，还是她自作主张？

冯婆子也是多年的老油条了，换做是平时，一点点暗示都会心领神会，但是现在却在自欺欺人。

她眼珠子一转，去找了董账房。

“你要把那些银子还给大小姐？”

“应管家出了事，我们也被抖出来了，大小姐心知肚明的事，你还没个觉悟。”

董账房将那几页备用的账目放到她的面前：“我正要找你，该吐出多少，上面有明细，我已经准备好交出来了，你自己看着办。”

冯婆子是个识字的，看到账目上的内容，沉甸甸的心一下子就轻松了，董账房报上去的远远不足一成。

她只用吐出几两就行了。

“这个账目大小姐看过吗？”

“看过了，什么都没有说。”董账房道：“放心好了不会有事，不过该做的样子，你还是要做。”

“好，我马上去准备，你不早点说。

”冯婆子白了董账房一个眼神，这才出去。

她没有注意到，董账房脸上嫌恶。

三个人原本是合谋的，在一起贪图了东家不少银子，这一次应管家去蹲大牢了，身边的知情人还有冯婆子一个，他主动跟大小姐说要把那些银子吐出来，还做了账目，积极表现，本来不想带冯婆子的，大小姐不满了，把她给踹出去对他最好。

可是他转念一想，要是冯婆子不知轻重，一个害怕之下，把原本的数目老老实实说出来，那他前面的活儿不是白干了？

思来想去，还是先帮她把这一关过了。

应管家那里倒是不用担心，他被压下山绑在院子里的时候，他找机会偷偷跟他通了气，会少报，账面尽量不到一成，也让他配合好，应管家贪得太多了，不可能不为家里人考虑，要断了他们富足的生活，而且他要在牢房里待那么久，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安全的。

可是这个冯婆子，平时也不算有多么灵光，在情况危机的时候更是会六神无主，董账房怎么想都觉得她是一颗定时炸弹。

一个想法划过脑海，他的眼里，掠过一抹阴冷。

白墨裳详细算了一笔账。

三十亩地多出一百筐，一筐子有六十斤，一百亩

地多出三百三十筐，被吃掉的生茶有两万斤，按照六斤生茶烘焙成一斤干茶，就有大概三千三百斤干茶，一斤二两银子，有六千多银子不到账上。

至于工钱，不管是非农忙还是农忙的时候，都多出一百钱，有六十个茶农，三十个烘焙的，最多不过是九两银子而已，这个在茶叶上，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可能还有一本账本。”白墨裳说：“风，你去好好找一下，最好到董账房的家里找。”

虽然那些银两不到她的账上，但董账房应管家私自卖给那些商户，还是要登记在册的。

这些银子她也不指望全部都找回来了，但她要让这些见不得光的下水沟老鼠付出代价。

“霜，你再去仓库一趟。”白墨裳道：“中午那个大散户要来，他要的都是最顶级的货，千万不要弄错了。”

她能够察觉到，提到那个大散户，董账房身上气息的不同。

所以这一块，她决定跟紧一点。

霜去了好一阵子才回来，他的脸上一片不妙。

“属下不太懂茶，不过开袋子检查的时候，发现有些茶饼质量似乎有细微的差别，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

“有几个袋子有这样的情况？”白墨裳一下子警惕起来。

“差不多五个。”霜说：“应该是有人把好的藏起来了，这样再卖的时候，他就可以赚一点差价。”

目前看来，只有这个原因，但白墨裳总觉得，其中还有更深的内情。

等到晚上，仓库里的人都去休息了，她专门去查看了霜指认的那几个袋子，果然，每个袋子里，都放入了几个一等茶饼，甚至还有二等茶饼。

这里的茶分顶级茶，一等茶，还有二等茶，顶级茶价格最贵三两银子一斤，为少数，一等茶二两，二等茶一两八钱，也是少数。

实际上，这三等茶之间，看起来没有太大的区别。

顶级茶定价贵，说来是为了符合那些达官贵人的身份，他们也乐意掏这个钱。

那个大散户自然是非富即贵，要的数量又多，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不能有半点马虎。

如果被查出来她这里以次充好，那么她的信誉就会受损，影响以后的生意。

“刚才你进来，有没有惊动人。”白墨裳问。

霜道：“小的装作全部检查，把仓库里的都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