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儿进来收拾餐具，见白墨裳吃得干干净净，便道：“大小姐平时吃惯了山珍海味，没想到连寡淡的米粥也吃得下，大小姐是个不挑嘴的。”

“我是不挑嘴，红薯也啃得下。”白墨裳道：“不过这茶村的茶农就不一样了，被应管家养刁了嘴巴，我听说那边方才还在埋怨。”

欢儿说：“茶农平时都是吃米粥和精面馒头的，因为山贼抢掠的缘故，伙食一下子下降了这么多，难免会抱怨两句，大小姐大人大量，不要放在心头上，平时他们就辛苦，采摘的时候更是片刻不能些着，等到了春夏有虫害，还要顶着烈日捉虫。”

“你倒是很为他们考虑。”白墨裳道。

“奴婢说的是实话，如果有什么不对，奴婢以后会改。”欢儿小心翼翼地说。

白墨裳不是不给茶农吃好的，而是这些人在应管家的煽动下，对她生出不满。

再说，既然免费吃住，只要能饱肚子，主人家给吃什么就是什么，又不是不发工钱。

不过，白墨裳虽然不满，但这些手法敏捷，经验熟练的茶农原来是皇家培养出来的，用起来十分顺手省心，她还是要把这些人留住。

这种事情，处理一些领头羊，没有人煽风点火，就差不多消停了。

“他

们的确辛苦。”白墨裳说：“等到山贼收拾干净了，该吃什么还是什么。”

“如果姑娘对他们实在不满意，赶走几个，再扣一扣工钱，其他人也就怕了。”欢儿想了想又说。

白墨裳看了她一眼：“要真这样做，他们对我岂不是更有意见？”

“管他们呢，不就是干活的，大小姐是东家是主人，去留还不是由您说了算，他们辛苦是辛苦的，大小姐的心情更重要。”

芍药皱起了眉头：“你在说什么呢，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大小姐怎么会因为这些茶农的一两句不快就赶人走？大小姐又不是小气的人。”

她总觉得这个欢儿说这些，不是那么对味。

“是，一切只凭大小姐做主。”欢儿顺从地说。

今天出了一点太阳，倒不怎么冷，白墨裳又去了山上一趟，茶农看她的眼神果然不太一样了，多多少少带上了怨气。

“大家干活认真，姑娘很满意，已经让人到京城多采购食材，这几天给大家加餐，鸡肉牛肉羊肉都有。”芍药大声道。

茶农们还以为听错了，芍药又重复了一遍。

拿人的手软，吃人的手短，茶农看白墨裳的神情又变了。

“姑娘已经派人去收拾山贼，等把狮头山的山贼一窝子端了，货运畅

通无阻，不会影响大家吃饭。”芍药又说：“大家只管放心干活。”

茶农本来是有些忧心，听她这么一说，倒是都轻松了不少。

大小姐还是会为他们考虑，还是体恤他们的嘛。

再转念一想，山贼的事情也不是大小姐的错，不能怪在他的身上，一顿早饭而已，他们不应该这样跟主人家计较。

应管家笼络人虽然熟练，但在她的面前也只是小儿科，而且农贸人需要资金投入，她长时间供养这些茶农好吃好喝，应管家有这个财力吗？

准备午饭之前，食材运送到了，这是一个好兆头，说明途中没有遇到阻碍。

除了食谱上的食材，又送来了三头羊，用来今晚杀了吃。

“哟，大小姐还给大家改善伙食呢。”应管家讪讪道。

“自然，这几天是最忙的时候，伙食好了，大家干活才有精力。”白墨裳说：“这三头羊，今晚全杀了，明晚有牛肉吃，后天还吃炖鸡汤。”

应管家道：“他们都只是干活的，填饱了肚子就行，大小姐这样惯着他们，要是把他们的嘴巴养刁了，以后挑三拣四，可不好管教。”

这个时候，张嬷嬷领着两个茶农过来送水上山，应管家没有注意到，他说的这句话，正好被那两个茶农听到

了耳朵里。

在所有茶农的眼里，应管家是最体恤他们，最关照他们的，相处了好多年，在他们的心目中，应管家就像是尊长一样的存在。

可是现在，他们却听到，从应管家的嘴里说出来这样无情的话，但是心里面很不是滋味。

“他们都是本分人，知道这几天伙食供应特别好，是因为劳务繁重，一年才采摘几次，这点伙食我供应得起。”白墨裳说。

“大小姐，这三只羊就行了，足以让他们对你感恩戴德，什么牛肉鸡肉都不用了，就算不供应这些好的，他们都会安安分分干活，何必多此一举呢，这纯粹是浪费银子呀，这么多张嘴巴，这样一来开支可不少。”应管家是要做好人，不过这个好人，只能他自己做。

两个茶农听着，只觉得不远处的应管家，和他们一直印象里的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这样的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实在是虚伪。

张嬷嬷没有让应管家发现两个茶农，取了水就上山去了。

午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