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管事和林管家都交代了，郑嬷嬷走进大厅，她按着一边肩头，叫屈道：“夫人，大小姐就跟一个野蛮人似的，说打人就打人，半点道理也不讲。”

“她无缘无故就抽你一鞭子？”虽然白墨裳跋扈嚣张，但柳氏觉得，肯定是因为郑嬷嬷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触了白墨裳的霉头。

“自然是有理由的，因为她要占着夫人睡的那个房间，奴婢多嘴说了一句。”

柳氏一阵来气，这个死丫头，这是要让她这个当家主母的脸面往哪里搁？

“一个房间而已，她要睡就让她睡，睡不死她。”柳氏哼了一声，她知道想把白墨裳赶出去，只怕要挨她几鞭子。

“夫人。”郑嬷嬷看到了柳氏脸上的恼怒，知道自己这一趟没有白来：“可不能让大小姐这样胡闹下去啊，连夫人的房间都敢抢，怕是这一次，她抱着必得庄子的决心。”

“她拿不到庄子。”柳氏语气笃定：“你们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这几天要格外机灵一些。”

安顿下来，白墨裳便要见钱管事。

她靠在太师椅上，手边是一盏清茶，颇有威仪气度。

“这七年来，这里的

经营状况，我都要看。”白墨裳道：“七本簿子，都送到我的面前来。”

“大小姐要了解哪些方面的情况呢？”钱管事依旧是客气的态度，不疾不徐地说。

“方方面面，我都要了解，这些从簿子上就可以直观地看出来。”

白墨裳呷了一口茶：“你们只管照我的吩咐去做。”

“这些年庄子的运行一直有条不紊，小有盈利，但是不多，沈夫人和白夫人贴了不少贴几进来，庄子虽然大，但是经营的支出也庞大，一层一层地下来，能够维持就不错了。”

钱管家说的，还是柳氏那一套。

既然有盈利就不用换人，那些利润是要补还柳氏和沈氏的，让他别打收益的主意，也别妄想得到庄子。

“钱管家，你知道刚才郑嬷嬷才被我打了吗？”白墨裳低头，将缠在手上的鞭子一圈圈解开。

钱管事看了一眼鞭子，眼里有些警惕：“做错了事情，自然要挨打的，不过小人相信，大小姐也不是那种不辨是非之人，不然，便和一介山村莽夫有什么区别。”

“你们作为仆从，我作为这一座庄园的合法主人，你们不听我的话，当然要

吃苦。”白墨裳炯炯逼人的目光盯着对方：“无本之木，无源之水，注定不能长久。”

“这，大小姐，那些账簿登记繁琐，你小小年纪，也未必看得过来啊，这些年总体的状况，属下已经跟你呈报，简而化之，让你好理解，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我当然不满意！”白墨裳冷声厉言，手上的鞭子一甩，凌厉迅疾地擦过钱管家的身侧，在石砖地上劈开一道深深的口子。

“把簿子拿来！”

钱管家本来是不相信，一个女儿家手中的鞭子能发挥出多大的力道，不过是郑嬷嬷矫情罢了，可是看到坚固的石砖上的裂缝，不由得暗暗心惊，这一鞭子要是落到身上，那是可以劈开骨头的。

这样想着，他额头上都沁出了一层细汗。

他转念一想，就算簿子拿到面前来，白墨裳也未必看得懂啊，略做个意思好了。

便出去取账簿。

“七本，一本都不要少。”芍药大声提醒。

钱管家本来只想取一本来敷衍一下，这下子不得不把七本都抱过来。

白墨裳拿起簿子，看钱管家一眼：“我要忙了，你先出去，有事再叫你。”

钱

管家还立在原地不动：“每本簿子的末尾，都有总结，大小姐想要看得快，直接看末尾就是，小人就等在这里，大小姐有什么不懂的，好方便问小人。”

“我自己的庄子，当然要慢慢看。”白墨裳道：“你不出去，那我就用鞭子把你请出去。”

钱管事恨得咬牙切齿，只好出去了。

没有碍眼的人，白墨裳终于能够心无旁骛地看这些簿子。

看到上面的数据，她的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所谓的贴己，外债全部都没有，因为每年都是巨额收成，整个枣庄就是一块大肥肉，肥得滋滋流油。

而且这两年枣子的价格贵了，赚得比以前还要多，各种名目的支出，比起来只是小部分。

房门关闭着，钱管事在外面站了很久，里面都没有招呼他。

他也知道前面的谎话都不攻自破，只好去找柳氏。

柳氏这个时候在地里，那些地农在摘果子，枣子一个个又大又红，吃几个就能饱了，想到这些年来，自己把这一片果林当成心尖上的肉，当成自己的所有物，那种满足感，还有数银子时的喜悦，柳氏寡薄的脸上，一片阴郁坚决。

钱管

事来了，将院子那边的情况一说，柳氏勃然大怒。

“他让你把簿子给他，你就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