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召令下来了，秦无为动身了。

一如他离开田洛秦家时的情景，他在院内就登上了马车，一群人跟在他的马车后面出了院子，唯一的不同就是上次离开时有冬梅作陪，这一次他要一个人远征了。

上一次他离开田洛秦家之时秦夫人并没有哭泣，这一次离别或许就是永别，她哭成了泪人。

秦无为的两个姐姐，都忍着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流出来，对她们两人来说，秦无为的离开可不止是失去稳固靠山那么简单。

冬梅和秦无为两人关系比较特殊，打“秦无为”把冬梅带回秦府那一刻起，他们就一直陪伴在彼此身边，秦无为来到这个世界后最信任的人也非冬梅莫属了，他们早已把对方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林海以及那些家丁们，脸上的表情都凝重异常，满是不舍。

只有一个人还是笑着的，那个人就是秦老爷秦恒之，他知道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小儿子带着他的笑脸上路。

与此同时的关宅之中，秦雪降呆坐在窗前，一副苦相。与她相隔不远的另一处院子里关俪哀叹着气。

她们本来要去送别秦无为的，但是被秦无为拒绝了。

马车走过云宅不远处的那个拐角，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普通的新兵是在城外兵站聚合的，而秦无为他们这样的领取了“替身令”的新兵则是在知府衙门里汇合的。

拿好自己的行李后秦无为让车夫回去了，他自己则拍了拍身上的粉尘昂首走向了官衙的大门。

出示征召令纸后，秦无为被带到了一处小校场之中。

越来越多的人赶来了，一个个哭丧着脸，他们这一批人，都是领了那“替身令”的。除了少部分人是因为族中无男丁而不得不主动应征之外，其他人都是因为在家族中地位不高而被强推出来的。

衙门中的人都暗暗称呼秦无为他们这支队伍为“炮灰军”，虽然名字难听了些，但却很契合实际情况，他们的确都是被家族强推出来的炮灰。

军中来人查验了人数和身份之后，把秦无为他们按每六人一组分成了若干小队，然后喝令他们登上马车。

马车沿着主街兜了一圈，然后出城而去。

秦无为他们这些大家族子弟好歹还有马车可坐，那些应征从军的新兵则只能步行了。

“敢问兄台是哪家人士？我看兄台有点眼熟。”马车行进途中，秦无为对面的一个小伙主动跟他搭话了。

秦无为正憋的慌，见有人主动搭话他就笑着回应道:“你看走眼了吧，我是来江州城投靠亲戚的，籍籍无名之辈而已。”

“兄台气宇轩昂，仪表堂堂，怎么可能是无名之辈，哦，是我失礼了，我应该先自报家门的，小弟江州城雷家雷俊。”那人的举止言谈一看就是来自商人世家的。

“秦无为，江州关家的远房亲戚，哈哈。”秦无为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他这样的身份确实有点拿不出手。

“关家云裳坊的无为公子就是你？”雷俊显得很震惊的样子。

“我很出名吗？”秦无为也被雷俊的语气吓到了。

“何止是出名，简直就是我辈楷模。我看这批新军之中就没有哪个比你出名的了。”雷俊说话的语气很夸张，惹得一旁的其他人都对他嗤之以鼻。

“你们别不服气，云裳坊和布衣阁是他建立的，东流江畔的且住楼的名字是他取的，狗头金被劫命案还是他破获的，就问你们还有何话说？”

秦无为很是头大，本能地扯了一下那雷俊的衣袖，但雷俊仍一口气把那些话说完了，到最后秦无为只能尴尬地陪笑着对其他人说道:“夸张了，夸张了！”

“在下李卦，久仰公子大名，哎，只是可惜了，我们这些人去做炮灰倒是无话可说，但是公子你……就有点可惜了。”

其他三人也纷纷向秦无为报起了姓名，秦无为都一一记下了。

一路上，在雷俊的带动下，六人有说有笑，和其他马车小队死气沉沉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有些人甚至暗地里奚落他们“连做炮灰都做得这么开心”。

马车疾行数日以后他们来到了北境“呼岚山”一带，这里是南泽国虎贲军的营地。

下了马车之后他们被分配到了不同的军营之中，几乎就是哪里死伤导致的空缺多他们就被填到哪里去。

秦无为被安排到了虎贲军裨将李可所部，他们这一批顶了替身令的世家子弟都被安排了“伍长”的军职，也就是仅有五人的小队头目。

按正常的流程，秦无为他们这拨没有任何军事经验的白丁应该会被集中起来受训，考核合格后才有资格带兵出战。

但他们这一批新人比较倒霉，刚到呼岚山就赶上了两军决战，秦无为作为伍长甚至还没认齐那几个手下的名字，就被迫带着他们跟随大部队杀向了对面。

“跟紧我，我趴下你们就趴下，我爬起来你们就跟着爬起来，我跑你们就跟着跑，总之我做什么你们就跟着做什么，如果你不想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