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饭厅里，一家五口正在围着四菜一汤低头进食。

虽然已经没落，但“饭不语”的规矩依然刻在了他们的骨子里。

“一会吃完饭之后都留一下。”秦老爷发话了。

他的三个子女同时“嗯”了一声然后又继续低头扒饭。

等到所有人都放下碗筷之后，秦老爷说道:“我和你娘打算颐养天年了，剩下的烂摊子我们想交给你们去打理，这是一个快速成长的好机会，按说老大你应该当仁不让的，但是考虑到……”

“呃……你们各自表个态！”终归是为娘的心细一些，秦夫人怕她夫君的话会伤到大儿子秦山，所以她插话了。

秦山再笨也知道他爹的意思，他的头脑确实不适合担这重任。

“我觉得无为合适。”秦山说道。

“大哥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们就三兄妹在这府上，你不行，我又是女的，除了老三还能有谁？嘻嘻。”秦月几乎不放过任何调侃他大哥的机会，倒是秦山完全不以为意，他甚至把这当成是他妹妹亲近他的一种自然表现。

见大家都看着自己，秦无为不得不张嘴说道：“娘，你以前不是说时机成熟时让我去大伯母娘家那边吗？怎么这又变卦了，想把我钉在这田地里啊？我可是立志了要出去仗剑走天涯的呀。”

“这还不是因为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嘛！”秦夫人低声解释。

“我终归是要离开这里的，如果大哥不介意，就跟着我做个学徒吧，嘻嘻！”秦无为被秦月传染了，也会久不久的就逗他大哥几句。

“好啊！”秦山有点兴奋地说道，这下众人愣住了，他们还以为秦山会生气呢，谁知道他竟然是相反的反应。

“哎，当真是个憨厚老实的傻儿子。”秦老爷和秦夫人对视一眼后在心里说着。

“那就这么定了，无为主事，老大帮衬，月儿你若有闲心也帮帮他们。”秦老爷说完就往外走。

“爹，你就不问问我打算怎么收拾这烂摊子？”秦无为追上去嬉皮笑脸地问。

“你也说了这是个烂摊子了，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好问的？别折腾得我们吃不上饭就好。”秦老爷说完对秦无为使了个奇怪的眼色，和夫人走出了饭厅。

“爹刚才那眼色是啥意思？”秦无为问他大哥和二姐。

“应该是老子无所谓的意思。”秦月说道。

“我觉得爹是说别怕，你不行的话我就换老大上。”秦山说完自己先哈哈大笑了起来。

“大哥你都学会自嘲了，了不得啊，哈哈！”秦月跟着笑了起来。

“看来我不勉为其难地笑一下是对不起你们俩了！”秦无为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们三个怎么了？”正在府中池塘边散步的秦夫人问道。

“我哪知道，嘿嘿，不过这不挺好的吗？”秦老爷的脸上满是笑容，他知道这段时间这个家经历了许多风雨，还能笑得出来就意味着还有希望。

玩笑归玩笑，秦无为回到房间后就让冬梅找来纸墨笔砚，在上面做起了规划。

次日一早，秦无为叫上秦山、秦月一道去了账房，他想搞清楚府上的每日用度。

负责账房的孙元是秦府的一个表亲，严格论起来秦无为他们三个还得叫她一声表舅。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秦府上下每日的固定开销竟有五两银子之多，这还不算老爷少爷们偶尔的额外支出。

“表舅，你把账房这十年的账本全部找出来给我看看。”秦无为说话依然很客气。

“三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孙元有点不满了，他在秦府管理这账房也有十余年了，秦府老爷和夫人对他是绝对的信任，除了偶尔询问一下账上余钱之外从未来细查过他的账。

“哪来那么多废话，现在无为是秦府当家的了，看看你的账本怎么了？”秦月毕竟是在京城待过的人，她知道这种时候一点情面都不能讲，直接呵斥了起来。

孙元果然吃这一套，唯唯诺诺地打开了一旁的柜子，逐本拿出了那些账本。

秦无为屏退了孙元之后说道：“二姐，这些账本你帮我查一下每年的年末结余数和下一年的账本的开始数是否相同，另外，你把每年的进账数额和支出数额都汇总出来。大哥，你抽一本账本看一下府上每日的采买支出，按日列出来。”

吩咐完这些之后，秦无为自己则去了府上的管家邓六水处，拿取了府上历年的名单清册和每日的采买清单。

秦府之内的佣人共分以下几等，按高到低分别是管事、贴身丫鬟及侍从、小厮、杂役。

管事是不用签契约的，属于自由之身，来去自如，府上只有三个管事，分管着府上的人、财、物，分别是管家、账房管事和库房管事。

秦府的侍从比较特殊，因为要对接京城的一些事务，所以都归秦老爷直管，而丫鬟则由秦夫人直管，其他人等则由管家统筹管理。

数据很快就汇总出来了，秦无为的脸色不好看了。

“表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