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止坐在辎车中将手中的暖炉塞进桑氏手里，“这俩丫头可真是硬气啊！打成那样愣是一声不吭。可惜都是女儿身，若是男子，必能混出番成就来！”

（昭昭：我倒是想喊，疼得喊不出啊！）

桑氏笑着摇了摇头，点道，“我看过她们的伤势，看着血痕斑斑，但却没怎么破皮，红肿淤痕都不太深。所以说，姒妇真没下重手。姒妇随兄长南征北战，若真想下手痛打，这两个孩子焉有命在？”

听桑氏这么一说，程止这才恍然大悟，随后无奈摇了摇头，“元漪阿姊也真是……”嘴硬心却软。

一行人启程没多久，忽闻外面传来马蹄声。

仆从隔车来报，“后头有一人骑马追随而来，说是太傅楼经之侄，兖州郡丞楼济之子，名叫楼垚，求见大人。”

“楼垚？”程止有些诧异地看了看桑氏，“楼太傅的侄儿？”他露出一脸茫然，“河东楼家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兄长刚结交上的么？我怎不知……”

桑氏略微思索，唇角便浮起笑意。

车怎么停了？程少商感觉到辎车停下，不禁有些奇怪，于是撩起车窗帘向外看去。

“他怎么来了……”

见嫋嫋怪异的模样，程婠也连忙将头凑了过去。

只见不远处的树下，一个身穿月白色锦缎深衣，肩披雪青色大氅的年轻公子，正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原是小土堆追随而来。

“这楼家小公子怎来了……”程少商困惑。

还不是追随你来了……程婠心道。面上却还是同样困惑地摇了摇头，“我怎知。”

程止披袄走下车，见不远处的树下，一个少年正骑马等候。

少年一见程止，立刻翻身下马，随后上前几步，屈身行礼，“晚辈楼垚，给程家叔父见礼了。”

程止回了礼后，说了几句客套话而切入正题，“不知楼公子此番为何而来？”

“晚辈与少商君见过几次，十分仰慕她的为人。”楼垚面上微红，“听闻她要随程大人赴骅县上任，特前来护送，望能保少商君一路平安。”

程少商趴在车窗边听着外面楼垚的话，皱起眉，“这楼垚想干什么呀？我与他不过只有数面之缘……”

“人家不是说要护送你去骅县？”程婠打趣道，“怕是这楼小公子心仪于你，想要一路追随呢。”

“你别胡说！”程少商没好气道，“这才见过几面就心仪了？”

程婠心道，这你家凌不疑才见了你两面就一眼万年了呢！

车外，程止笑了笑，推辞道，“楼公子你看，我们这一行人也不算少，就不劳烦楼公子了。况且……听闻楼公子刚与何家退了亲，若是跟着少商，这难免有人会误会。”

程止话语中的拒绝已经很明显了，但楼垚却依旧坚持道，“晚辈行事端正，心中无愧。”

车内的程少商听到这，也不想让三叔父为难，于是朝一手撩起车帘，“楼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楼垚听后朝着程止施了一礼，随后向着程少商所在的辎车走去。

“楼公子追赶至此，有何指教？”隔着车帘，程少商语气平淡地问道。

“我……”听到她的声音，楼垚忽然语塞了起来，“我……我想说的是，你很好，我……我真的觉得你很好。

程婠与程少商对视一眼，觉得这孩子的语言组织能力可能有些问题。

“我……我觉得那日，你设计她们落桥之事没有做错，一点都没有。”楼垚鼓了半天劲，终于说了出来，“我心中十分仰慕你！”

楼垚自认为将话的重点放在了后半句，但没想到的是，车内的人却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前半句上。

程少商与程婠相互交换了惊诧的眼神，随后慌忙探出身子，绷着脸，“你……你胡说什么！我不是说那日我在加固那危桥？怎是我让她们落水了……”语气中不乏心虚。

看到眼前人鼓嘴瞪眼的模样，楼垚被吓到结巴，“我……我看到你抽掉了桥底的一根横木……”

没想到还是被这小子看到了……程少商心下懊恼，自己当时怎不观察好了再去做事。

不过看着楼垚应是习过些武，腿脚轻便，跟在后面她自是不察。

见她心如死灰的模样，楼垚赶紧道，“你放心！我谁也没说！哪怕父母至亲我也不会说的。我若是说了，便叫我即刻去死，苍天为证！”

程少商听他这么说，这才宽慰了些，至少这件事不会被传扬出去，不会给程万两家带来麻烦。

“楼公子，不瞒你说……”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程止，压低了声音，“我并不是生病离家，而是受到了我家阿母的责罚，还牵连了我阿姊，被一同军法刑杖，如今被驱逐出城，勒令好好悔过……我这惩罚已经够够的了，楼公子还想如何？”

“不不，你误会了！”楼垚连忙道，“那王姈本就是活该，此事你何错之有，却让你受到此重罚……”

“不必再说了。”程少商打断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