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阿通在房内用完早饭，就听见外面搬东西的声音。阿通走出去一看，就见一众家仆正抬着李通判的灵柩。

“你们在做什么？”阿通问道。

周老太走上前来，哭道：“郑娘那妖女，要把主君灵柩抬到自己房间去。我问她缘由，她却说自有她的道理，我阻挠不过，还请仙师速速除去了她。”

阿通说道：“先且看她作何打算。”于是和周老太一起进入郑娘房内。

只见那灵柩被抬进房内，与郑娘床榻相对。郑娘坐在床边，轻轻啼哭，旁边立一和尚，手拿木鱼，对郑娘说道：“你准备好了吗？”

阿通与周老太对视一眼，具不知何缘故。

郑娘说一请字。

于是和尚筑坛诵咒，手中木鱼声渐密时，听见床下出现悉悉索索的声音。未等周老太出声询问，只见从床下赫然跳出两个通体发红的人，深目而绿睛，脑袋大如车轮。瞪着眼睛绕着棺木而行，绕了两圈有余，两人将棺盖一抬，李通判之尸渐渐咳嗽起来，而后能言。

和尚对郑娘说：“你可献出妖丹来了。”

周老太指着郑娘，大声喝道：“你果然是妖！”

郑娘面容戚戚，低头不语，从口里吐出一白色珠子，向和尚呈上。

阿通向“李通判”问道：“你是因何而死？”

“李通判”支支吾吾回答不出，阿通便知道为假，于是放出手中金莲朝和尚打去，和尚跳躲开来，一手将郑娘妖丹吞入腹中，向二鬼喊道：“东西到手，我们去也。”二鬼遂欲夺门而出，却被阿通昨夜放置的法符打回。

阿通喊道：“姑奶奶。”那金莲便上下翻飞，发出降妖法咒，朝二鬼打去，二鬼随即一倒，化为血水。金莲又向和尚打来，和尚扯袈裟一挥，放出紫雾，朝郑娘床下奔去，郑娘出手阻拦，却被和尚推在一边，和尚又一溜烟钻进床下不见。

周老太两手钳住郑娘，众人将郑娘床榻移开，只见一大洞。才知道和尚是通过这个大洞逃走的。

“你果然是妖，伙同妖僧，意欲何为，说！”周老太对郑娘喝道。

郑娘抬头，惨然道：“事情败露，但凭处置。”

“你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周老太继续说道。

阿通对周老太说：“如果她真的与那和尚一伙，又何需献出自己的妖丹？恐怕另有隐情，请周老太容她一辩。”

周老太遂放开郑娘。

郑娘跪伏在地，对阿通说：“郑娘是妖，此一事为真，无可分辨。”

“李通判至死不肯怀疑你，你可曾害过他？”

闻言，郑娘又哭一阵，缓缓道来：“那年济州饥荒，李郎空有为民之心，奈何深受知府钳制。我奉城隍之命，前来助他。奏章送呈皇帝后，知府虽被罢黜，却仍怀恨在心，多次想要谋害李郎，都被我暗自化解。可惜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知府见害李郎不成，便转而去害李郎父母。我一时疏忽，叫他得逞。至于李郎……”

“至于李通判，乃是你妖身亲近，被你吸尽精魄而死。”

“是。等我察觉时，已是晚了，我深知自己有罪，恰逢那山林妖僧说可以助李郎还魂，只需要我的妖丹。”

“以命换命？”

郑娘点头：“李郎乃是为我所害，拿我的命去填，才是对的。”

阿通于是说：“缘起缘灭，命去魂归，皆为天理。你罔顾世间法则，以妖身与李通判配，是罪一；妄想逆天为李通判改命，是罪二。我本可以将你就地正法，却念你对李通判也是真心，给你个将功赎过的机会。”

郑娘：“但凭吩咐。”

“那妖僧逃走，去往何处？你带我去将他收伏，此事才算了结。”

阿通遂与郑娘一起去山林寻那妖僧，走至一山洞前，见洞口有脚印，郑娘说：“就是这里了。”

二人进洞，走上一条狭长小道，光线昏暗，阿通刚想点火找路，郑娘却说：“我们暗自找来，不宜用明火，免得打草惊蛇。”于是从怀里拿出一颗发着暗淡紫光的珠子，两手轻轻一抬，紫光珠缓缓飞向前去，照亮道路。

阿通走在前，郑娘在后，忽然从洞穴里吹来冷风，一阵腥臭气味扑面而来，紧接着，两人听见上方悉悉索索的声音。郑娘催动紫光珠往上照去，乃是一群长着绿色长毛的蝙蝠，正密密麻麻地倒挂在洞穴之上。

“小心，不要惊动它们。”

阿通正说着，忽然脚下一绊，摔倒在前，发出了声响。那些绿毛蝙蝠立刻成群朝二人飞来。郑娘忙大放紫光珠异彩，将二人护住。众绿毛蝙蝠，龇牙咧嘴，手脚乱抓，将紫光越逼越小，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这边绊倒阿通的乃是一蓝袖赤色怪手，眼见阿通倒地，怪手又摸将上来，阿通心惊，却不表现出来，只是连连向后爬去，双手不住地推走怪手手指。

说时迟，那时快，郑娘取下发簪，长发顷刻增长数米，将那怪手缠去。

阿通得以挣脱，放出金莲，射出九瓣莲花，将那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