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我带你走。”

老者的拳头此时还在张归久的胸膛之中，拳头上溢出的丝丝毁灭之力一直在破坏着张归久的身体，同时还有一股生命力在和这股毁灭的力量所抵消。

张归久艰难抬起手掌，按住了老者的穿胸手掌。

“不必了，师尊。”

“你这劣徒，莫不是怕师父害你不成，我这拳本就有湮灭生机之能，你吃下这丹药，我再灭你肉身，只有做的够像，才能瞒得过几位长老。”

老者神色变了又变，还是冒着风险去向自己的爱徒解释。

张德义是他的关门弟子，入他门下已有数百年，看他成长，看他修道，在老者心里，张德义早就是自己的儿子了。这也是张德义改名张归久这么多年老者依然叫他德义的原因，在老人的心里，他永远都是那个刚刚入门的孩子。

“师尊，徒儿并不是不信师尊，只是，真的不必了。”

张归久艰难但同时也坚定的抓住老者的手，一点一点从自己的胸膛里拔了出来，期间再次咳出一大口鲜血。

“师尊，徒儿怎会不信您，你的拳法有八式，其中只有破虏这一式，需杀意，杀气最重，您出拳毫无杀意，不仅是我，想必那几位长老早就看出来了。”

“他们看出来又能如何，今天我在这里说要保你，哪个拦得住。更何况，南长老与我早就把你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北长老更是你的亲师兄，西长老我已经许诺，此事结束全力帮他争夺阁主之位，所以他在血月上面都没露，你又是何苦如此对待自己，甚至还收回了剑中之心。想寻死吗！”

老者一边说着，一边抱着张归久就哭出声来，听其言论，此人就是云东洲魁首离心阁隐世多年的东西南北四大长老之首，东长老宫武。

据说此人一双神拳杀戮无双，心狠手辣，离心阁在云东洲的赫赫威名，起码有一半都源于此人，想不到今天竟然哭成这样。

张归久给宫武擦了擦眼泪，慢慢说道。

“师尊，瞒不过的，东西南北四长老，数百年情同手足，阁主既然派出四位长辈来抓我，肯定做好了四位长辈保下我的准备，到时候阁主发难，师尊定然不会坐以待毙，奋起反抗，到时，一洲魁首的离心阁，分崩离析，那该如何。”

“那又如何？崩便崩了。”

宫武这时候的语气才能隐约感受到一些他年轻时候的霸气模样。

“师尊可还记得我天赋为何。”

张归久摇了摇头，换了一个问题向宫武。

“玲珑剑心。”

“是啊，师尊，我天赋名为玲珑剑心，只要心中玲珑不染尘埃，剑锋所指，天下无双。所以几位长辈，从我年少之时，便护我爱我，伴我成长，只为保我心中一片玲珑。可若此刻跟师尊回去，玲珑剑心还能玲珑几分？”

说了这么一段话，张归久大口的喘了起来，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此时，宫武已经扶着他来到院子，坐在了那张竹椅之上，张归久这才又说起话来。

“师尊，不必为我忧，我已经找到自己的道，玲珑剑心，终归是回不去了。此处就是阁主一直要找的心阁，我在这里待了很多年，什么也没有发现，待我死后，师尊就将我葬于此处吧。”

“徒儿，你的道，师父不管，可人和妖终究是不同的，非我族类啊，跟为师回去吧，哪怕只当凡人也好。”

张归久摇了摇头，想他白衣酒剑仙，威压同代数十载，何等潇洒，岂愿回去做一介凡人。

“师尊，何为人，何为妖。这天下茫茫之大，人族，当年为了求生，走出荒芜，为了求存，练肉身，聚灵气，修仙法，最终走出了这天下七洲。

妖又如何，他们也不过是在求生求存而已。对人来说，妖是妖，对妖来说，人又何尝不是妖。对苍天来说，人和妖又有何不同，师尊，徒儿说的可对。”

“儿啊，你站的太高了，走得太远了，对苍天来说，或许你是对的。可对于你的同门来说，对于你的同胞来说呢。

几百年了，人妖大战多少次，蛮荒之兽数不胜数，死在他们口中的又有多少人。和你同时入阁的离青，你们一同修道，他在你面前被离火狮活生生咬碎吃下，你可还记得。”

宫武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徒儿，离青是他故意提出来的，他和张归久情同手足，宫武就是想从徒儿的眼里看出哪怕一丝的情绪波动。

可是，没有。

张归久的眼神很平静。

“此乃天道。”

“你...唉。”

宫武听着徒儿口中传出这样的言论，错愕的抬手指了指对方，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转过身去，不愿再看眼前这个陌生的徒儿。

“师尊可曾接触过妖族。”

“为师修道数百载。斩大妖十二，人尽皆知。”

“徒儿说的不是这种接触。”

张归久坐直了身躯，说话也有了精神，眼前好像出现了曾经经历过的种种，接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