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啊，好冷啊。”长青抱着双臂蹲在火堆旁抖抖索索。傅安面无表情的往柴堆里扔了根干枝。天气越来越冷了，快要过年了，街上的人早早购置了年货，期待着和家人的团聚。对于长青和傅安两个无家可归之人来说，在路上不停的漂泊似乎才是常态。两人从和府里出来，一路走走停停，眼看天有雪倾之兆，便夜宿在一破旧院落内。这破落院子早就被一些乞讨之人占据，虽那些乞儿目光不善但长久的识人眼光还是有的，便也默认了傅安他们进入自己的地盘。他们占据了较好的一间房子。那些乞儿聚在一起，偶尔目光从长青身上扫过，眼里漏出异样的神采。

长青伸出手在火上烤了烤，“师傅，他们盯着我看了有些时候了，我就看起来那么好下手吗？”“活成他们这样的人，手里什么都没有，为了活命，怎样都得拼一把。看上你一点也不奇怪，把你卖了怎么也够过年了。”“师傅，难道我只够换点年货的吗？”傅安扔给她一块干粮，“不是，你也就值我这点干粮的价儿了。”长青苦着脸咬了一口。“天天吃这干巴巴的东西，人生真是太无趣了。”“那你还想吃点什么？龙肝凤髓？”傅安弹了跟小棍儿过去，正中长青的脑门儿。“那徒弟可不敢奢求，只要每天都能吃的有滋味就好极了。”长青捧着脸又要了一口干巴巴的馒头，叹了口气。“德行。”傅安又添了几根柴，两人便不再言语，屋子里烤的热乎乎的干粮香味透过破了的窗口传了出去。

听见外面有轻微杂乱的脚步声，长青竖起了耳朵。“师傅。”“无妨，不过一些饿红了眼的人，不理即可。”长青悄**摸到门口，透过烂纸孔往外看，冷不丁被一张惨白发青的脸吓了一大跳。门外的人显然也被吓到了，慌乱的退后，一身补丁摞补丁，都要碎成破布条子。头顶乱糟糟的发像柴草一般，但也能看出是个羸弱的女子。长青隔着门板问她想要干什么。她也不讲话，只是直勾勾盯着火堆旁干巴巴的食物。长青回头看了看，便递给了那女乞丐。“无知，你会害了她的。”长青皱了皱眉，便又跑到门边偷窥。女乞丐拿到东西后狼吞虎咽还没得两口，便被人踹倒在地。几个年轻体壮的乞丐开始踢打那女乞丐，将干粮抢了过来。那女子虽被打的满脸血。却更加勇猛。不要命似的扑过去。像极了一匹眼泛着红光的饿狼，咬住了人就不撒嘴，拼了命要撕下一块肉来。“嘶~”长青看着缩了缩脖子。那乞丐受痛，打的愈发厉害，眼看女乞丐将撑不过去。长青欲拉开门赶走那帮人，刚迈出的脚步就被傅安拉了回来。

“用不着你同情心泛滥，她死不了。”果然，女乞丐松开了紧紧咬住的嘴，护住脑袋，蜷在一起。周围的乞丐见状也没有要弄死她的心情，赶忙着去分食物了。“这样的人最懂生存之道，打架就往死里打，认怂就能做到最低姿态，保住一条命以后怎么都好说。”傅安拨了拨火堆，面色淡淡。长青点了点头回到了柴堆旁边她没有看见遮掩在枯草般乱发下仇视着她的那双眼。

夜深了，长青咕咕哝哝倒在柴草堆上，睡了过去。傅安将枯枝都拢进火里，屋里一下暖融融的，将外面的寒风都驱退了几分。傅安站了起来，随脚一踢，旁边的柴草拱在了缩成一团的长青身上。傅安走到院中提了一捆树枝回来，走到女乞身边时停顿了一下“别用那种眼光盯着她，你根本怨不着她，活下去本就不是靠别人。”傅安还想说什么但他又止住了。拎着柴回到了屋内。女乞儿低声笑了两声，如夜枭一般阴森凄厉。她望着屋里的火光，头靠在斑驳掉漆的红柱上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师傅，前面就到乌衣镇了，可以吃一顿好的了。”傅安伸了个懒腰“走吧，找点东西吃。”长青跟在傅安后面，背着个小包袱小腿颠颠儿的往前跑。“师傅，师傅你看，这是什么啊？”长青站在一摊位前眼巴巴的望着小贩上下翻飞的手。小瓷盘上托着几片翠绿欲滴的叶子，上面躺着几个白嫩嫩的小团子，像小桃子一般的形状。那小贩手中不停，还不停捏着不同的花样放进笼屉里，再从里面拿出冒着热气的成品。长青眼珠子都快掉到白嫩嫩粉红红的小桃子上面了。

“师傅。”她扯了扯傅安的袖子“买一个吧，看着蛮好吃的。”傅安低下头来仔细瞅了瞅“不就是捏的花样的面团吗？有啥好吃的？”小贩一听就不乐意了“这个大兄弟，一看你就不懂。这可是咱家祖上传下来的手艺。那用料都用的最细的黍粉，内里的花馅都是咱一片一片收集的，但凡有斑点的，有缺片的，都不要，蒸的时候还要刷一层酥油，外面是一层猪肉香，中间黍粉的香气，等您咬上一口，哎，那花瓣的香气就透出来了。不是咱吹，吃了包您满意。不满意您掀了咱的摊子，咱也不说二话。”小贩说的唾沫横飞，长青听得眼睛亮晶晶，直勾勾的看着傅安。

傅安掏出钱袋子，“真的假的，黍粉团子能有多好吃。喏，给你。”长青接过去热乎乎的油纸包着的团子，捏了一个迅速丢到嘴里。“嗯……好吃啊。”傅安半信半疑的低下头看着长青，看她好吃的眼睛都眯起来了“真的假的？”长青睁开眼睛看到傅安的眼睛，怔了一瞬。然随手捏起一个团子递给傅安，傅安接了过来，他看到小徒